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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心悄悄上楼,在半掩房门外问:“好些没有。”

  “是阿婶吧,好多了,谢谢,我想喝蜜水。”

  “不可以。”

  “啤酒呢?”

  “更不行,忍着些,明日就好。”

  “阿婶──”

  一心不出声,假装已经走开,其实仍然站门外。

  她听到大眼寂寥地叹口气,不再抱怨。

  一心到地库整理他们的衣物。

  大眼喜欢素色宽松衣物,裤子好像要掉落地,吉吉穿花衫,小嘴的裤子紧得不知如何拉上,尽管医生忠告过,男生裤子太窄或会影响生育,他们可不在乎。”

  吉吉忘记在后裤袋取出钱包,一心把它放在一边,只见钱包上有个圆圈印,里头分明装着一只常备但还没机会用的安全套。

  不知为什么,一心笑得弯腰。

  男子根本是另一种生物。

  有人叫:“阿婶,阿婶。”

  一心抬头。

  又听得港姐说:“管家姓许,不姓沉,她下班了,什么事?”

  “大眼哼哼唧唧喊肚子饿。”

  一心盛一碗糖红豆糖粥上去。

  她轻轻放在桌上,大眼起来道谢。

  少年竟这么高大,一心只齐他耳朵。

  肚饿的他端起碗就喝。

  待他开亮灯,一心已经离去。

  她到房间做裁剪工作,把买来旧帽顺手戴头上。

  有人轻轻敲门。

  一心抬头,“港姐?”

  “嗯,是大眼。”

  “有什么事?”

  他也只站在房外,不过端来张小凳子坐下,“谢谢你。”

  “不客气。”

  “可以说几句话吗?”

  “你的淘伴在楼上,你与他们聊天,要不,找女友亦可。”

  大眼想找人诉苦:“阿婶,这次全亏你,那女孩与我分手了,她另有驾驶费拉利跑车的追求者。”

  一心沉默。

  她听出大眼有点心酸气馁。

  隔会一心说:“你肯定比那人神气英伟。”

  大眼听了欢喜得笑出声,“你怎么知道?”

  这时港姐下楼看到他,“你在这里干什么,明天不上课?”

  三言两语赶走他。

  一心在房中怔半晌,收拾各种工具,休息。

  她半夜惊醒,一时间以为仍在女童院,一间大房睡八个孩子,她身边是好友一意,她叫她:“一意,你哭?别难过。”

  一心睁开眼,喝口水,才知道睡在男宿舍。

  她唉一声,梦里不知身是客,但明明听见哭泣声,谁,谁伤心?

  当然不会是室友一意,她在十六岁时私自离开女童院成为失踪人口,之后,一心再也没见过她。

  饮泣声自窗外传进。

  一心披上外衣到窗口看视。

  真没想到小窗外有那么多风光。

  只见一对年轻男女坐在石阶细语。

  男生是小嘴,一心认得他英爽平头,女生相当漂亮,掩着脸使性子。

  一心想,原来是名将与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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