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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方歌怔住,他当然听到了谭非默的话。

  "清辰,你和谭总……"

  清辰有些尴尬,她还不习惯在外人的面前和谭非默这样亲昵。

  她有些窘迫地回答:"我和他,我们以前……"

  "我们已经结婚了。"谭非默出人意料地伸手揽住清辰的肩,"她三年前就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只不过她是个很淘气的小女人,跑了这么久,让我整整担心了三年。"

  方歌顿时觉得一口气提到喉咙口,怎么都咽不下去。

  "你……你说什么?清……清辰是你的……"

  "妻子。"谭非默替他接口。

  方歌的心重重地扭痛一下。

  "我……我不相信!"方歌摇头,"不可能,三年来清辰一直一个人生活,从未听说过她已婚或者有男朋友,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三年前就……"

  清辰已婚?

  丈夫竟然是和他们东方工作室合作的君冠的总裁谭非默?!那她岂不就是君冠的总裁夫人?又岂能窝在他们这小小的东方工作室,整整工作了三年?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现在你听好,清辰是我的妻子,谭非默的妻子。我虽然很感激你对我妻子的照顾和用心,但是麻烦你,离我的妻子远一点儿。她现在还不需要别人给的幸福和关心,她的幸福,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就可以了。"谭非默淡淡地说着,表情中有着凌厉和冷酷。

  虽然自己喜欢的人也被别人喜欢,是一件看起来很得意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想把他的清辰藏在自己的身后,毕竟他已经找了她太久太久了。这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他可不希望被任何人破坏,也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方歌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了。

  三年来,他天天看着清辰在自己的面前,却一直鼓不起勇气向她表白。终于有机会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了,却突然发现--她竟然已经嫁人了!而且嫁的,还是那个看起来遥不可及的谭总裁!

  "清辰,这……是真的吗?"方歌心痛如焚地向她求证。

  清辰被谭非默半揽在怀里。

  她虽然不太喜欢这样的亲昵,却也感觉到谭非默握住她肩膀时的那份霸道。她从未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甚至连关心都不知道。但……这又何尝不是向方歌坦白的最好方法呢?

  "嗯。"她郑重地点点头,"是的,非默说的……都是真的。"

  轰!

  方歌几乎觉得晴天打了一个霹雳。

  他来之前想过很多场面,也许清辰会立刻拒绝他,也许会像上次一样逃离他,也许会说考虑一下,也许会说根本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也想好了说辞,却唯一没有想到……突然冒出来的谭非默,和突然听到的,清辰已经结婚三年的消息。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像是被谁猛地掏空了一样,踉跄般地向后倒退了两步,有些惊愕般地看了清辰两眼。

  心如死灰。

  "对……对不起。"方歌摇头,只说出这一句话,就挣扎着去推开清辰公寓的房门。

  清辰看着他苍白的脸孔,连忙伸手想要去扶他,"方总,你小心……"

  谭非默一把拉回她,"让他自己想明白。"

  清辰愣了一下,终于听从谭非默的话,眼看着方歌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

  她回过头,有些内疚地对着谭非默,"其实,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他的。这三年来,他帮了我很多,也真的很照顾我。这次在电梯里出事,如果没有他,我可能都会没命了。"

  谭非默挑挑眉,"是,这三年来他是帮了你很多。那我呢?这三年的孤单,你又可想过弥补我?"

  清辰的心头猛然一跳。

  "内疚不是理由,感激也不能变成感情。清辰,我真的很想拜托你,对我专心一点儿,好吗?他至少已经和你相处了三年,而我,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不要再想别人,请你,看着我。"

  谭非默拉过她的肩膀。

  清辰对上他幽深的眼睛。

  甜蜜Chapter 22

  她不知道自己修了什么福分,可以遇到谭非默。在每次最困难的时候,他都是站在她身边的那一个。他的那个三个月之约,她原来想拿来补偿他,但现在……

  谭非默陪着清辰飞回A城。

  她的妈妈要回A城安葬。

  好像有些轮回的意味,当初她为了妈妈,才匆忙地嫁给非默;如今又为了妈妈,跟着非默一起回到她曾经再也不想回来的家乡。

  墓地在依山傍海的岸边,是谭非默帮她选的。她把爸爸妈妈的骨灰都迁到了一起,一起合葬在这风景美丽的海边。

  看着两只小小的骨灰盒并列着缓缓放下,一起放置在刚刚挖好的墓穴里,清辰半掩住嘴唇,已经隐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爸……妈……"她轻轻地叫着父母,"现在,你们终于在一起了。你们是不是很幸福?一定在天上相遇了吧?我好想你们……我也好想和你们团聚……爸,妈,原谅女儿的不孝,没有让你们享受到什么,就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希望你们能够原谅女儿。如果有来世……来世我还愿做你们的女儿,我愿一辈子陪着你们,侍候你们,让你们把这一世没有享受到的快乐和幸福,都补偿给你们……"

  清辰半跪在草坪上,泪如雨下。

  谭非默默默地在她的身边站着,看到她哭得不成样子,便弯下腰,轻轻地扶住她。

  "别这样,清辰。让他们安息吧,让他们不要为你担心。他们看到你在这里哭泣,也会觉得心痛的。"

  清辰转身看到谭非默,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想起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妈妈,不是为了母亲最后一个心愿,她也不会那么匆忙地答应和非默的婚礼,更不会这样害了他。

  三年来,她时时刻刻都在受着内心的自责,她责备自己做了那样草率的决定,也责备自己悄悄地离开他的身边。可是她真的没有脸面再面对非默,以至于当他三年后再出现的时候,她都有种想要逃走的感觉,可是非默却给了她完全不同的答案。

  第二季爱情。

  "非默……"她扯住他的衣袖,"对不起……对不起,那时候为了妈妈,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今天妈妈走了,我在她的墓前向你道歉。三年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请你原谅……原谅我……"

  谭非默再一次听到她的歉意,心里还是有些涩涩的。

  说不在意这三年的事情,那的确是假的。可是他更珍惜现在的她,珍惜他们现在的生活。只要清辰还留在他的身边,那就一切OK。他们可以从头再来,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别这样,清辰。我已经不在意那些事了。你别哭,别让阿姨再担心你……乖。"他像宠爱孩子般地把她抱进怀里。

  旁边帮忙的工人,已经拿起了铁锹,趁着他把清辰抱住的时刻,开始往墓穴里洒土。

  清辰的心,猛然一震。

  看着那淡黄色的土壤落到了爸爸妈妈的骨灰盒上,她才发觉,从今之后,她真的要和爸爸妈妈分开了……从此他们在天上,她在人间,永不相见……

  虽然现在她不是孤单一人,可是,那种连最后一个亲人都失去的感觉,却强烈地冲进了她的心里。爸爸,妈妈,都要……再见了……

  "爸!妈--"清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痛哭失声。

  谭非默用力地抱住她。

  清辰伸长了手臂,想要去触碰那两只冰冷的骨灰盒。可是工人的铁锹一锹一锹地铲着纷纷扬扬的尘土洒下去,就像是隔离这个尘世的屏障,把那将要远去的人,永远永远地和这个世界分离……

  清辰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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