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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這番話兒,在「情、理」二字之上,均佔了極圓,遂勸得司馬玉嬌在經過深思以後,無法相駁地,連連頓首。

  於是,錢太真幫她收拾了一些必需使用的細軟行囊,準備立即離去。

  司馬玉嬌不忍不辭而別,想對義父留書,錢太真卻笑稱不必,在司馬霖盛怒之下,任何措詞,也雖獲諒解,反不如自己在旁,尋找司馬霖心情良好機會,以第三者的身份,委婉解釋,比較容易收效!

  司馬玉嬌芳心已亂,痛如刀割,幾乎已失主見,事事皆聽從這位「錢大姊」之言。

  但就在她已決定離去之際,竟然又生突變?

  司馬玉嬌才去「攬翠軒」,便見人聲喧嘩,一片雜亂!

  她覓人一問,得悉有名年輕高手,獨闖「九迴谷」,指名要見少會主。

  司馬玉嬌想到柳延昭的身上,向錢太真失聲道:「大姊料得不錯,多半是他來了……」

  語音頓處,例頭向報事的「尊天會」弟子問道:「來人現在何處?是何來歷?可知道麼?」

  那名弟子答道:「來人功力太高,連濮陽堂主出手,都無法阻擋住,如今已人大廳,已去見會主,只聽說彷彿姓柳,詳細來歷,卻不知道!」

  既然姓柳,不是柳延昭卻是那個,何況也只有「四海遊會」那等絕世的身法,才會使在「尊天會」中,相當傑出的濮陽堂主,也無法攔得他住!

  故而,司馬玉嬌苦笑一聲,止住腳步,向錢太真說道:「大姐,我……我不能走了……」

  錢太真彷彿有點詫異地,向司馬玉嬌看了一眼問道:「為甚麼?我已經為你分析清楚了利害得失,玉妹怎又突變主意?」

  司馬玉嬌含淚道:「柳延昭如此急趕,分明是為我而來,我應該和他禍福相共,不該偷偷跑掉而讓他死在『九迴谷』內,因為他再強也只是一個人,那裏當得住萬心玄的妒火狂燒,我義父的雷霆盛怒,以及……」

  話尚未完,便被錢太真截斷話頭地,搖手說道:「快走,快走,你走了才是救他,你若不走,返回大廳,便等於把柳延昭送進地獄!」

  司馬玉嬌大惑不解道:「大姐此話怎講?」

  鐵太真笑道:「這道理極為簡單,你若返回大廳,定必是與柳延昭站在一起,打算共同患難,作一對同命鴛鴦?」

  事到如今,司馬玉嬌已毫不羞澀地,坦然點頭答道:「當然如此!」

  鐵太真失笑道:「好,玉妹請想,在這等情勢下,萬心玄的妒火,是否更烈?你義父司馬會主的怒火,是否更盛?而男孩子在女孩子面前,尤其在自己心愛又有特別關係的女孩子面前,更必不顧一切,強作英雄,柳延昭能不能當眾讓妻?他為了爭一口氣,為了保護他的『玉屏風』之一,勢必昂然奮戰,而在眾寡懸殊的情況下,再怎英雄無敵,也必含恨伏屍,最後的結果,可以想見是,你也哭乾情淚,咬碎銀牙,自點心窩,撲倒在柳延昭的屍身之上,來個殉情自絕,這樣作法,對你對他,究竟有何益處?」

  錢太真析理入微,所假設的事兒,歷歷若繪,宛如親眼目睹,把司馬玉嬌聽得一身冷汗地,悚然問道:「假如我不返回大廳,而悄悄離去,又復如何?」

  錢太真笑道:「情況便大不相同,我去大廳,可以告訴萬心玄暨你義父,說你已慚憤交併,口吐鮮血地,離卻『九迴谷』,並對柳延昭暗示,要他趕緊追去,對你善加照拂……」

  司馬玉嬌皺眉道:「他會肯走?並……並在萬心玄等包圍之下,走得掉麼?」

  錢太真道:「常然肯走,也一定走得掉,因為他既是為你而來,知道你已脫離『尊天會』,定必為你而走!而我錢太真,既能被你義父聘為軍師,也必少有才華,為了你這妹子,少不得吃裏扒外,用點心思,使我那位柳妹夫,能在好手群圍之中,脫出龍潭虎穴!」

  司馬玉嬌委實對柳延昭關心太過,不放心他獨處於虎狼群中,遂一推錢太真道:「大姐,我聽你的話兒,這就離開『九迴谷』,你……你快點前去大廳,免……免得他無人照拂,遭了毒手!」

  錢太真失笑道:「玉妹,不要著急,你那條『四海遊龍』,是身懷絕學,名副其實的『神龍』而又不是條『紙龍』,怎會這快就被那群豺狼虎豹收拾?你不能這樣走,得告訴你錢大姐一個落足地點,我才好叫柳延昭趕去和你相會。」

  司馬玉嬌想了一想:「我在未見他安然脫險前,又怎放心走遠,就在『九迴谷』外,二十里左右『洗馬溝』的『樂家老店』等他,假若等到黃昏,再仍不見人,我就再入『九迴谷』,和他雙雙併骨!」

  錢太真搖頭道:「黃昏太以倉卒,至少你也要淒涼一夜,等到明日清晨,因為我雖可擔保柳延昭會安然脫身,卻不能但保不會發生甚麼意外耽擱。」

  司馬玉嬌長嘆一聲,目注錢太真,點頭說道:「好,大姊,我全聽你的,就等到他明日清晨!一夜淒涼無妨,我希望這……這不是陰陽……永……訣……」

  事關愛情,平素豪邁無倫的司馬玉嬌,自然而然地,變得軟弱起來,竟語不成聲,淚如雨下!

  她走了,錢太真也走……

  司馬玉嬌是走向「洗馬溝」的「樂家老店」,等待與情郎劫後重逢……

  錢太真是走向大廳,準備為身處重圍的柳延昭,謀求脫險之策!

  兒女纏綿的情節,暫時告一段落,下面是暗嗚叱吒的石破天驚!

  「尊天會」總壇「九迴谷」內,相當寬敞雄偉的議事大廳之中!……

  氣暈過去,剛剛被萬心玄救醒過來的「黑白天尊」司馬霖,開口說話了,他第一句話,便是充滿怒氣的沉聲叱喝:「司馬玉嬌!」

  萬心玄何嘗不是一肚子彆扭,心肺已將氣炸,但他為人一向陰險深沉,覺得越是這樣,越是應保持風度,遂盡量抑壓,以平和語氣,向司馬霖說道:「少會主由錢夫人陪往別室深談,以……以瞭解事實情況!」

  司馬霖滿面慚色地,望著萬心玄,苦笑說道:「萬老弟,我……我對……對不住你!……」

  萬心玄酸在心頭,笑在臉上,向司馬霖安慰說道:「老人家不要這等說法,姻緣之事,無法勉強,即令此事已無法挽回,玉嬌姑娘也應該有權選擇對象,只……只不過,未先稟告老人家,有點略嫌失禮而已!……」

  這「笑面人屠」的風度,確實保持得好,但是,卻可惜無法保持長久,只在一剎那間,便告現了原形!

  因為,使萬心玄無法保持風度的情敵柳延昭,此時已趕到了「九迴谷」內!

  司馬霖聽了萬心玄對自己寬慰之言,以及見了他故意裝出的大方風度,不禁越發心中過意不去地,長嘆一聲說道:「萬老弟,像你這等人品,真是天下難尋,玉嬌丫頭不知為何如此福薄?我……我想要想個別的法兒,對……對你補……」

  他這「對你補報」的最後一個「報」字尚未出口,議事大廳的一角,突然響起了「滴鈴鈴」的鈴聲!

  司馬霖一驚,急忙問道:「為何警鈴突響,難道玉嬌丫頭還敢桀驁不馴地,與錢夫人……」

  話猶未了,一名「尊天會」弟子,搶步入廳,向司馬霖與身為總堂主的「九爪鷹王」戚九淵,躬身稟道:「啟稟會主,暨戚總堂主,有武林好手,自谷外硬闖總壇!」

  戚九淵勃然道:「來人是為了何事?濮陽堂主怎不……」

  那弟子接口道:「濮陽堂主業已出手,但仍阻擋不住,來人說有急事求見少會主……」

  司馬霖又是一驚,問道:「來者是何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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