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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那名「尊天會」弟子道:「身份不明,只聽說彷彿姓柳,已撲向大廳來……」

  萬心玄鋼牙一咬,向司馬霖低聲說道:「老人家,來人多半便是柳延昭,不必加以攔阻,且讓他進入大廳,便來得去不得了。」

  司馬霖如今對萬心玄言聽計從,點了點頭,向那名「尊天會」的弟子說道:「傳我口諭,任何人對那姓柳的,莫加攔阻,讓他進入大廳……」

  話方至此,廳外有個清朗語言,接口道:「武林末學柳延昭,特來拜望司馬老人家……」

  人隨聲進,一位年齡比萬心玄上輕三分,貌相與萬心玄俊美相若,但器宇卻要比萬心玄英朗倜儻三分的白衣秀士,已在這間極為寬敞的議事大廳之中巍然卓立!

  戚九淵因在「金剛寨」中,見過柳延昭,並曾派人對他施用過獨門奇毒,遂站起身形,獰笑說道:「柳朋友是不是發覺腑臟之間,中了奇毒,來此乞討藥物?」

  柳延昭揚眉笑笑道:「蕞爾毒物,爛不壞柳延昭的鐵鑄肝腸,我是特來拜會司馬會主暨司馬少會主……」

  戚九淵聽他自稱不怕自己暗施的獨門奇毒,不禁嘴角微抿,哂然一笑,冷冷說道:「柳朋友能有副鐵鑄肝腸最好,少會主不在此間,廳上當中坐的,便是本會的司馬會主。」

  柳延昭目光一掃,果然不曾看見司馬玉嬌,遂以為自己策馬狂馳,趕得太快,反而超過了她的前面。

  「尊天會主」「黑白天尊」等身份,雖然未被柳延昭看在眼中,但他既與司馬玉嬌有了肌膚之親,卻不能不對床頭人的義父,表示敬禮。

  故而,戚九淵才一引介,柳延昭立整衣冠,長揖說道:「後輩柳延昭……」

  一語才出,司馬霖側身拂袖,冷冷說道:「柳大俠,不必謙恭,司馬霖不受此禮!」

  這個當眾釘子,把柳延昭碰得俊臉通紅,不知怎樣才好?

  萬心玄覺得錢太真尚在勸說司馬玉嬌,力圍挽救,此時若與柳延昭談論他們私結婚姻之事,一來使司馬霖臉上難堪,二來反而把此事坐實,毫無轉圜餘地,遂仍堆起陰森笑容,拱手說道:「柳兄,想不到我們『燕山』一別,這快又復見面?」

  柳延昭天生俠膽義肝,想起楚仲胥之事,怒火騰胸,冷然叱道:「萬心玄,你……你太以陰險刁惡,毫無武林豪士的胸襟風度!」

  萬心玄雖遠不知柳延昭巧遇楚仲胥,用自己準備害死秦文玉的那粒雙層毒藥,把那位「雲夢世家」的當代家主「銀槍之雄」送進了枉死城內,卻在聞言之下,故加撩撥地,向司馬霖笑道:「老人家聽見沒有?這真是豬八戒的有名戰術,來個倒打一耙,他反而怪我沒有胸襟氣度!」

  司馬霖氣得鬚髮俱顫,向戚九淵使了一個眼色。

  戚九淵會意,但深知柳延昭的厲害,恐怕自己力薄,遂拉著號稱「酒煞」,功力頗高的「金杯追魂」東方白,一同走向大廳入口處,擋住了柳延昭的退路!

  柳延昭聽萬心玄向司馬霖那樣說話,不禁揚眉說道:「萬心玄,當然是你不夠風度,心胸太以毒辣,手段太以下流!」

  司馬霖忍不住心頭惡氣,睜目厲聲,接口戟指說道:「呸,是你毒辣,是你下流……」

  柳延昭哪知東窗事發,風流已洩,真被司馬霖這句話兒,罵得宛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萬心玄仍是笑吟吟地,風度極好,緩緩問道:「柳兄,我下流之處何在?」

  柳延昭道:「『燕山』之別,為期不遠,你不該忘了我們之間,曾有賭約!」

  萬心玄接口道:「忘不了,我們是三陣定輸贏,前兩陣各勝其一,秋色平分,要在第三陣上,才決雌雄,我對我的『龍虎日月扣』,是頗有幾分自信的呢!」

  柳延昭道:「不錯,三陣之中,尚有一陣待決,但萬朋友卻已把當作賭約彩頭的『玄陰煞手』的解藥,給了我了……」

  萬心玄急急接道:「柳兄,你弄清楚,我先給彩頭之舉,不是投降,是不令你耽誤了挽救你心愛情人『巾幗之雄』秦文玉,你……怎麼還說我不夠風度?」

  這位「笑面人屠」,著實陰損毒辣,他故意在「巾幗之雄秦文玉」之前,加了「心愛情人」四字,使司馬霖聽來特別刺耳!

  柳延昭冷笑道:「那真是『玄陰煞手』的解藥嗎?」

  萬心玄笑道:「柳兄何必問我,你是胸羅萬有之人,難道認不出藥物性質?」

  柳延昭目閃神光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粒藥丸,表面一層,散發了解毒藥香,其中卻裹的是令人全身化血的厲害陰損毒藥!」

  萬心玄聽了「全身化血」之語,便知那粒藥丸,已生靈效,只以為死者是「巾幗之雄」秦文玉,遂雙眉軒處,發出一陣得意已極的哈哈大笑。

  柳延昭叱道:「萬心玄,你如此心腸毒辣,怎麼還笑得出口?」

  萬心玄哂道:「柳延昭,我笑你自負聰明,其實卻笨得要死,目光如豆!」

  柳延昭道:「此話怎講?」

  萬心玄道:「在雙方尚有一陣未決,勝負難定之際,萬心玄怎麼會甘心把作為賭注的『玄陰煞手』解藥給你?這種反常舉措,其中必蘊玄機,你不該在未曾參透機微之前,便餵給秦文玉服食,把一位名震天下的『巾幗之雄』,送入了化血身亡的枉死城中……」

  柳延昭聽到此處,不禁冷哼一聲,萬心玄仍自充滿得意意味地,眉飛色舞,獰笑連連說道:「至於我要假手你去執行秦文玉死刑之舉,也有原因,因那丫頭與『妙姹金剛』蕭克英,不識抬舉,害死了沙天行兄的獨子沙家達,我自然要為家達賢侄,報仇雪恨!」

  這「笑面人屠」,著實厲害,沙家達分明死在他堂弟萬心奇的『無形毒粉』之下,他卻把罪名輕輕轉嫁到秦文玉、蕭克英的身上,並替自己陰毒手段,找出了一種藉口。

  但萬心玄得意之語方畢,柳延昭卻發出一陣狂笑!

  萬心玄被他笑得有點糊塗,目注柳延昭愕然問道:「柳延昭,你笑些甚麼?」

  柳延昭道:「我笑你得意錯了,柳延昭並非粗心,是認為『笑面人屠瀟灑殺手』在當代武林中頗具盛名,定有人格,不至於作出如此狠毒卑鄙之事……」

  萬心玄臉皮再厚,也被柳延昭罵得耳根一熱!

  柳延昭又道:「但被你害死之人,雖列名『七雄』之內,卻並非你意料中的『巾幗之雄』!」

  萬心玄一驚道:「化血慘死之人,竟不是秦文玉麼?這倒楣蛋卻是誰呢?」

  柳延昭鋼牙微挫道:「是『銀槍之雄』楚仲胥,不單『雲夢世家』,從此放你不過,柳延昭今日也必向你討點公道,以慰楚仲胥兄的泉下英靈!」

  萬心玄恍然道:「你大概找不著秦文玉,卻在『山海關』附近,遇見也被我『玄陰煞手』震傷的『銀槍之雄』楚仲胥,便拿那粒丹藥,裝充好人,結果便作了他的要命閻王,追魂使者!」

  柳延昭沉聲道:「無恥!你應該對你的下流陰毒行為負責……」

  萬心玄笑道:「負責?難道你不負責?關於楚仲胥之事,我是間接殺人,你是直接殺人,你負的責任更大!」

  柳延昭點頭道:「我當然負責……」

  說至此處從腰間取出一根紅尖銀桿短矛,持在手中,向萬心玄問道:「萬心玄,你認不認得這是何物。」

  萬心玄目光才注,意似不屑地哂然冷笑說道:「這不就是楚仲胥的得意暗器,『十二飛矛』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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