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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何玉霜眨動了一下大眼睛,狡黠一笑,道:「你怎樣也會快樂?」

  白天平道:「因為,我有你這樣知己,因我的勸說,你做了一件拯救武林第一流劍士的大事,我以此為榮。」

  何玉霜道:「你以我為榮……」

  白天平道:「是的!何姑娘,我以你為榮,你不但給於那批劍士延續的生命,也給予他們挽救武林大劫的力量……」

  何玉霜接道:「我也感覺得到這份榮耀,也體會到這份快樂,但它對我卻不見得有什麼特別幫助……」

  白天平道:「玉霜,他們心中對你的感激,也就是你的力量,他們會全力助你為父母報仇。」

  何玉霜忽長長嘆一口氣,道:「白兄,謝謝你給了我這些安慰,但我心中一直有著一個無法解開的結。」

  白天平道:「什麼結?」

  何玉霜道:「在我記事以來,天皇教主一直對我不壞,在我的感覺之中,一個人對他的親生兒女,也不過如此,他知道我對你有情,只是暗中點我幾句……」

  白天平接道:「我明白了。」

  何玉霜奇道:「你明白什麼?」

  白天平道:「咱們這一次見面,姑娘對我冷淡了很多,原來是受了你那位義父的影響。」

  何玉霜道:「白兄,我很慚愧,自我記事以來,我一直受他的教養之恩,我不能不受他的影響。」

  白天平道:「孝之一宇,乃人倫大道,這方面,在下無法反駁……」

  何玉霜接道:「戴了一頂孝字帽子,你就不敢說什麼了?」

  白天平道:「天皇教主,為害江湖,非得伏誅不可,事為之公,他和你之間的恩情,應屬私情,玉霜,你是親身經歷的人,他對你如何?只有你自己心中明白,因此,在下不便多所置喙,應該如何,只有你自己選擇了。」

  何玉霜道:「如若他是殺害我父母的仇人,你們殺他、剮他,我都不管,但如他不是殺害我父母的仇人,我就大感為難了。」

  白天平道:「為什麼?」

  何玉霜道:「我替你們醫好了玄支劍士,那就等於和他為敵了。」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玉霜,這件事,在你心裡結了一個結,如若打不開這個結,只怕你心中一直會很難過……」

  何玉霜接道:「不論你們把天皇教主說的如何壞,但他一直是一個很好的義父,他待我恩情深重。」

  白天平道:「我去看看那彭總巡主,是否清醒了,他追隨在天皇教主身側,對他為人,知之甚深,也許,他能夠解去你心中之疑。」

  何玉霜道:「但願如此,我也希望能解去了心中之負擔,要不然……」

  白天平人已轉身,準備離去,聞言停下了腳步,道:「要不然怎麼樣?」

  何玉霜道:「你們會有很大的傷亡,唉!如是撇開了我和天皇教主的父女關係,對天皇教中的作為方法,我也是極端的不滿,但我有什麼法子呢?我不能說服他,也不能改變他……」

  白天平心中一直想著另一件事,接道:「你是說,我們會有很大的傷亡?」

  何玉霜道:「不錯,但我不能再告訴你們為什麼了,我已經替你醫好了玄支劍士,總不能再讓我把天皇教賴以自保的隱秘,也洩漏給你吧!女人啊!女人,真是最無用的人了!」

  白天平聽得一怔,道:「這話什麼意思?」

  何玉霜道:「為什麼我不能影響你投入天皇教,卻跟你跑到玄支下院中來?」

  白天平肅然說道:「因為你早已不滿天皇教的作為,也不忍心看江湖上生靈塗炭,所以,你幫助我們。」

  何玉霜搖搖頭,道:「我沒有想得這樣深遠,我只覺自己好笨,笨得讓我自己生氣。」

  白天平道:「姑娘冰雪聰明,何笨之有呢?」

  何玉霜道:「我覺著自己已被你牽著鼻子走,我每次都想反對你,但每次都被你取得勝利。」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姑娘怎的會存此想法呢?」

  何玉霜道:「為什麼不?咱們相遇以來,我從沒有一次影響到你。」

  白天平道:「以後,就會了。」

  轉身行了出去。

  彭長家經過了一陣坐息之後,傷勢大見好轉,人也清醒了過來。白天平行過去,欠身一禮,道:「老前輩,身體好一些嗎?」

  彭長家道:「好多了。」

  白天平低聲道:「何玉霜姑娘配製出來解毒藥物,解了玄支下院中劍士之毒。」

  彭長家道:「那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

  白天平道:「不過,有一件事,還要請彭老證明一下。」

  彭長家道:「可是關於她父母被害的消息?」

  白天平道:「不錯,她對那天皇教主,心存著很深的愧疚,此中的隔閡如是不能打通,只怕她無法和咱們合作。」

  彭長家道:「有一件事,老夫也有些困惑不清。」

  白天平道:「什麼事?」

  彭長家道:「照那天皇教主的性格,對任何人事的容忍,都有一定的限度,但他對何玉霜卻是十分寬大,甚至她犯了叛教大罪,也未追究。」

  白天平道:「他謀害故友,只留下這麼一位姪女,心中有愧疚,所以,才對何姑娘有著很大的容忍。」

  彭長家道:「照他的為人,應該是沒有這份氣度,他謀害何姑娘的父母,又是千真萬確的事,但對何姑娘的這份容忍,卻又叫人想不明白。」

  白天平神情肅然地說道:「彭老,這中間會不會別有原因?」

  彭長家沉吟了一陣,道:「很難說,這一點,我想不明白,天皇教主,容忍了違背他個性的事,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白天平接道:「彭老,此事重大,彭老要用些心思,多多推敲一番。」

  彭長家道:「何姑娘很小的時候,就被師父接去學藝,可能是天皇教主對她師父有幾分顧慮。」

  白天平道:「這倒也有道理。」

  彭長家道:「唉!天皇教主的生性作為,在下都極了然,所以,當年我們幾個共同追隨他闖蕩的朋友,一個個都爬上了高位,但一個個都摔的粉身碎骨,天皇教主,欲想殺一個人時,必為他製造一個該死的理由。」

  白天平道:「老前輩採取了中庸之道……」

  彭長家笑一笑,接道:「所以,我才一直活到現在,我不喜高位,不搶大功,但也不太疏遠他,就這樣,我保住了自己這條命……」

  白天平接道:「彭老,何姑娘要找你談談。」

  彭長家點點頭,道:「好吧!你要我說什麼?」

  白天平道:「晚輩覺著,有什麼說什麼。」

  彭長家接道:「老弟,這中間,有很大的差別,因為,老朽無法說的很清楚,有很多謊言,用心至善,就算是說出了口,也是無傷大雅。」

  白天平道:「何玉霜很聰明,如若說的謊言,只怕也無法騙得了她,再說,咱們與天皇教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實話實說,不尚虛偽,老前輩知道好多,就說好多,應該如何,由何姑娘去判斷了。」

  彭長家道:「說的是,這些年,在天皇教中混,老朽學會了自保的辦法,幾乎忘去了堂堂正正的做人之道。」

  白天平道:「好了,老前輩,咱們見何姑娘去。」

  只聽一聲輕輕的嘆息,道:「用不著驚動兩位,賤妾理當就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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