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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轉身出林,但聞蹄聲得得,縱騎而去。白天平緩步出林,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才緩緩回過身子,道:「姐姐,咱們走吧。」

  黃鳳姑好耐性,直到此刻,才緩緩問道:「兄弟,你怎麼對付他們?」

  白天平已解下了絹帕,帶三分稚氣的笑一笑,道:「我在他們身上下了一些禁制。」

  黃鳳姑道:「什麼禁制?」

  白天平道:「不登大雅之堂,姐姐出身正大門派,只怕不齒小弟所為。」

  黃鳳姑微微一笑,道:「兄弟,別把姐姐看得太古板了,通權達變,對付這等險惡之徒,用些手段,那也不算什麼罪惡。」

  白天平笑道:「姐姐如此說,小弟斗膽奉告了,我點了他們的五陰絕脈,每三七二十一日,非得小弟替他們活血一次不可,幽州二怪,武功不弱,而且素著兇名,早已被武家堡中主人,引為心腹,如若他們能暗助咱們,對咱們幫忙很大。」

  黃鳳姑道:「兇惡之徒,例必奸詐,他們是否靠得住呢?」

  白天平道:「所以,小弟才在他們身上下了禁制,不論他們如何奸險,但他們不能不要性命。」

  黃鳳姑道:「兄弟似是很有把握?」

  白天平道:「自然小弟不會太信任他們。」

  黃鳳姑沉吟了一陣,道:「兄弟,你年紀不大,從哪裡學來了這麼多智謀?」

  白天平道:「小弟師承未立門戶,因此,限制的規戒,就少了很多,不過,家師的門規亦很嚴肅,我這些鬼蜮伎倆,都是跟一位師伯學的。」

  黃鳳姑道:「兄弟,別勉強,可否見告你師伯的姓名?」

  白天平道:「丐仙袁道。」

  黃鳳姑道:「很難得,家師亦提過他老人家,口氣中對袁老前輩十分推崇。」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我那位袁師伯,嫉惡如仇,而且一出手絕不留情,一度曾經被稱為黑道上的剋星,後來,結交家師,受其影響,漸斂殺氣,改習丹道,採藥自娛。」

  黃鳳姑道:「令師是……」

  白天平道:「家師不求聞達,說出來,姐姐也不會知道。」

  黃鳳姑道:「我下山的時候,師父也曾禪室面命,告訴我不少江湖上奇士高人,兄弟如能見告令師的名號,姐姐也許聽到家師說過。」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家師道號無名子。」

  黃鳳姑思索了一陣,道:「令師果然是隱入山林的高人,家師未提過他。」

  白天平暗暗吁一口氣,道:「姐姐,咱們先去見過黃伯母說明內情,請她老人家拿個主意。」

  黃鳳姑點點頭,笑道:「好,先見過兩位老人家之後,再作道理。」

  兩人按照約好的暗記,找到了一座小農莊,黃夫人、白玉山正在等得焦急。黃鳳姑說明了進入武家堡的經過。黃夫人望望白玉山道:「白兄弟,你看咱們應該如何?」

  白玉山一欠身,道:「小弟覺著,先了斷大哥的事,嫂夫人已茹苦含辛了二十年,兄弟也苦等了十幾年的辰光,這件事,像壓在兄弟心上一塊鉛,如若不早些有個水落石出,兄弟也無法安得下心。」

  黃鳳姑道:「白叔父說的雖是,但姪女兒覺著這件事已然很明顯,白叔父也不用太過不安,如是因急於了斷先父私人仇恨,壞了大局,那豈不是一樁大恨大憾的事。」

  白玉山拂髯笑道:「就算武家堡確和江湖上大變有關,但那張總管的生死,也不致有太大的影響,鳳兒,大哥總是死在我的劍下,這中間的內情恩怨一日不明,為叔的一日難安,我答應天平從師學藝,也就是希望他能為此事出力。」

  目光轉到白天平的身上,接道:「孩子,你能生擒那張總管嗎?」

  白天平一欠身,道:「孩兒能夠。」

  白玉山道:「好!生擒他來此,為父的想求證一下昔年事變的內情。」

  白天平一欠身,道:「孩兒遵命。」

  白玉山道:「記著,這件事一定要公平求證,你可知為父的為什麼取天平二字作你的名字嗎?」

  白天平道:「父親教誨。」

  白玉山道:「我要你不偏不倚,作一個天下至公至平的人,天理公平,不得有稍許逾越。」

  白天平道:「孩兒明白。」

  白玉山微一頷首,道:「所以,也要給那張總管一個申辯的機會,不論他是否兇手,要他說給你黃伯母聽。」

  白天平道:「孩兒遵命。」

  白玉山長長吁一口氣,仰臉望天,緩緩說道:「咱們負欠你黃伯母太多,縱然是求死謝罪,也不足報萬一……」

  黃夫人突然接口說道:「玉山弟,你這話就見外了,你大哥生前,固然是把你當作手足一般看待,嫂嫂我也可沒有把你當作外人,這些天來,鳳姑和我談了很多,再見兄弟求死志切,嫂嫂心裡也已明白,這可能是別人安排的一個大誤會,嫂嫂錯怪了你二十年,還要你兄弟多多原諒了。」

  白玉山笑一笑,道:「嫂夫人,這個兄弟不敢。」

  回顧了白天平一眼,接道:「天平,去!三天之內,生擒張總管,先求證你黃伯父死去的一段恩怨。」

  白天平道:「孩兒遵命。」

  黃夫人道:「慢著,天平……」

  白天平道:「伯母教誨。」

  黃夫人道:「聽說那武家堡中高人無算,你要生擒張總管豈是易事?」

  白天平道:「小姪盡力去辦。」

  黃夫人嘆口氣,道:「孩子,辦不到千萬不要勉強,伯母等了二十年,再多等三年兩年也不要緊。」

  白天平道:「武家堡隱秘已洩,只怕立刻會引起混亂,家父教誨的不錯,如不能在近日生擒張總管,只怕大亂一定,很難再抓到他了。」

  黃夫人道:「唉!你去試試也好,不過,千萬不可勉強。」

  白天平道:「小姪遵命。」

  黃夫人回顧了黃鳳姑一眼,低聲道:「鳳兒,你要不要去助你白兄弟一臂之力?」

  黃鳳姑搖搖頭,笑道:「不用了,我去了幫不上忙,而且,還會拖累到他。」

  白天平沒有接腔,藉機會溜出了茅舍。

  黃夫人似是不太相信女兒的話,怔了一怔,道:「鳳兒,你是說你白兄弟武功強你很多?」

  黃鳳姑笑一笑,一點也沒有忌恨之意,道:「是的,娘,他勝女兒十倍。」

  白玉山道:「不會吧!年輕人喜歡賣弄,也許他故意在你面前露出兩手得意的手法……」

  黃鳳姑欠欠身,接道:「白叔父,你對他太嚴了,所以,有很多事,很多話,他都不太敢跟你講。」

  白玉山噢了一聲,道:「有這種事?」

  黃鳳姑道:「就姪女和他交談所得,白兄弟不但武功卓絕,而且才慧之高,亦非常人能及萬一,論理斷事,無一不叫人敬佩。」

  白玉山笑一笑,道:「賢姪女啊!你太誇獎他了。」

  黃鳳姑道:「我說的很真實,我親眼看到他出手對敵,只要一出手,就有人受傷倒地,中劍流血。」

  黃夫人目光轉到白玉山的臉上,道:「恭喜白兄弟,有此麟兒。」

  白玉山輕輕嘆一口氣,道:「嫂夫人,小弟的心願,只想在了解大哥這段恩怨之後,就歸隱山林,不再執刀握劍,闖蕩江湖了。」

  黃夫人道:「白兄弟說得也是,咱們都老了,辦完你大哥的事,我也要找個清靜的地方住下來過幾年安樂日子。」

  白玉山輕輕咳了一聲,道:「嫂夫人,如若小弟能夠脫去殺死義兄的罪名,希望嫂夫人能到大名府去,唉!這些年來,你受盡了風霜之苦,實在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大家住在一起,也好讓小弟盡點奉侍嫂夫人的心意。」

  黃鳳姑似是生恐黃夫人不答應,急急說道:「娘!白叔叔說的是,大家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顧,女兒也可以放心了……」

  黃夫人已聽出了弦外之音,啊了一聲,問道:「孩兒,你的意思是……」

  黃鳳姑接道:「娘!女兒受育恩師十八年,總不能不報答恩師的教育之恩。」

  黃夫人道:「你要怎麼一個報答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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