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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黃鳳姑欠身一福,微帶嬌羞地說道:「我壞了你的大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白天平笑一笑,道:「姐姐言重了……」

  長長吁一口氣,又道:「不過,黃伯父的恩怨,也必須有一個明確的交代,目下咱們已證明那黃七確是張總管,三五天內,兄弟設法把他生擒過來,追問當年舊事。」

  黃鳳姑道:「大局重要,如若生擒張總管,有礙大局,那就不用急了。」

  白天平道:「解了黃伯母心中之疑,咱們才能放手辦事。咳!她老人家已經等了近二十年,也不能讓她再等下去了。」

  黃鳳姑正待答話,瞥見兩匹快馬,迎面馳了過來。白天平低聲道:「姐姐小心!」

  一面取出絹帕,包在臉上。

  就這一陣工夫,那兩騎快馬,已然馳近了兩人。兩騎馬離開兩人還有兩丈左右時,馬上人突然飛身而下,並肩兒在路中間一站。黃鳳姑抬頭打量了兩人一眼,不禁心頭一震。這兩人生的好怪。左面一個,臉色白得不見一絲血色,右面一個臉色青得像池塘的青泥巴。幸好是大白天,要是深夜裡遇上了這麼兩個人物,不嚇得黃鳳姑失聲大叫才怪。白天平向前一步,攔在了黃鳳姑的身前,冷冷說道:「兩位請讓讓路。」

  左面那白臉人冷冷地說道:「你小子打聽打聽,幽州二怪,幾時給人讓過路了。」

  白天平一條絹帕,勒住了鼻子以下,只露出了鼻子以上的面孔,冷然一笑,道:「幽州二怪,果然不帶一點人情味。」

  青臉人突然一伸手,五個又長又黑的指頭,疾向白天平包臉絹帕上抓去,口中冷冷喝道:「你小子出口傷人,怎麼包住了半邊臉兒,老子要瞧瞧你哪裡見不得人。」

  白天平一閃身,避開了一擊,冷冷說道:「兩位不問問在下的名號嗎?」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那青險人一抓落空,已知道遇上了高手,冷笑一聲道:「說來聽聽看,也許咱們和你師父相識。」

  白天平道:「在下是專門擒鬼捉怪的使者,兩位今天運氣不好。」

  左首白臉人弔眉聳動,冷森森地說道:「你小子是壽星公吊頸,活得不耐煩了。」

  雙手齊出,閃電一般,連攻三掌。白天平足不離原地,身子卻軟得像根柳條兒似的,左避右閃,輕輕鬆鬆的避開了白臉人三記快掌,嘲問道:「只有這幾下子嗎?」

  黃鳳姑看出白天平閃避掌勢的身法,乃是輕功中最難練成的「飛絮幻影」,心中大為敬佩。幽州二怪,乃久走江湖的人物,黃鳳姑能瞧出來,兩人怎會瞧不出,不禁心頭微震,估不透對方是什麼一個來路。青臉人忽然向一側跨了兩步,和那白臉上布成了一副合擊之勢。幽州二怪的合搏之術,江湖上可算得無人不知,只見布成合擊之後,立刻有一股兇厲之氣,逼迫過來。

  白天平笑一笑,道:「兩人準備二打一了。」

  青面人道:「幽州二兄弟,遇上一個人時,可以兩個打一,遇上十個人,也是咱們兩兄弟,你們有兩個人,咱們算不得以多欺少。」

  白天平道:「我那位姐姐麼,還不屑對兩位出手,兩位先勝了我之後,她才會收拾兩位。」

  白面人怒道:「好狂的口氣。」

  舉掌平出,直推過去。這一擊不但力道奇猛,而且暗含著兩種大不相同的力道。白天平輕輕一閃,又讓過了一擊,冷冷說道:「兩位,很想打嗎?」

  青面人冷笑一聲,道:「不打也行,兩位跟咱們回到武家堡去,咱們就不用再打了。」

  白天平道:「兩位不要只管打如意算盤,在下之意是,咱們動手相搏,定然會有勝敗之分。」

  青面人道:「這話一點也不新鮮,動手相搏,自然是難免分出勝敗生死?」

  白天平道:「在下的意思,如若咱們非得打上一架不可,最好能賭些什麼。」

  青面人道:「弱肉強食,敗的人,只有憑聽對方處置。」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好!不過,這地方人太多,咱們到路邊樹林子去。」

  青面人道:「為什麼要到樹林裡去?」

  白天平道:「因為,在下想給兩位留點面子。」

  青面人冷笑一聲,道:「原來如此。」

  白天平冷笑道:「不知道兩位相不相信在下的話?」

  青面人怒道:「老子不信。」

  突然欺身而上,拍出兩掌。白天平右手輕揮,封開了青面人兩記掌勢,轉身向樹林裡行去。黃鳳姑只看得大感奇怪,不知道白天平的用心何在。但她知道白天平必有用心,所以,也不多問,放腿跟著白天平向前奔去。幽州二怪,相互望了一眼,突然舉步而行,跟在兩人身後奔入了樹林之中。白天平行進樹林,選一片平坦的草地,停下腳步。黃鳳姑低聲說道:「白兄弟,你準備如何對付他們?」

  白天平道:「幽州二怪,武功很高,我想收伏了他們。」

  黃鳳姑還未來得及答話,幽州二怪,已然擁入了林中。白天平道:「這地方很隱秘,兩位可以動手了。」

  幽州二怪連受戲弄,心中大是惱怒,兩人身形一分,分由兩個方位,攻了過去。四掌並出,布成了一種旋轉的力道,封鎖了四面的退路。這是幽州二怪合搏的絕技之一,白天平不論如何閃避,都無法避開那封路的掌力。哪知,白天平這一次,竟然是不再避讓,雙掌一分,疾向兩人迎去。青面人冷哼一聲,道:「找死。」

  右手加強內力,迎了上來。但聞砰然一聲,雙掌接實。白天平左迎青面人的掌勢,右迎白面人的攻擊,獨自承受了兩人合擊之力。三個人,四掌交接。白天平,幽州二怪,都站在原地未動,誰也沒落敗。但過了片刻之後,幽州二怪突然各自抱著一腕,臉上泛現出痛苦之色。黃鳳姑只瞧得大感奇怪,暗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兩人在一掌硬拚之中,都被震傷了不成?

  心中疑慮之間,突聞白天平冷冷說道:「兩位是認輸呢?還是準備再打下去?」

  青面人道:「你用的什麼手法?」

  白面人道:「他掌裡一定暗藏毒針之物。」

  白天平仰天打個哈哈,道:「兩位的見識太少了,勿怪要吃大虧,看來,咱們只有再打下去了。」

  青面人揚起手掌,瞧了一眼,只見掌心一片平滑,不見有任何異樣之處。但手腕脈穴之處,卻泛起了一片淡紅之色。不禁一皺眉頭,道:「怎麼傷在此處?」

  白面人暗中提氣,發覺了已無再戰之能,不禁心頭一震。立時低聲說道:「老二,右掌傷得很奇怪,似是一種很高絕的內功所傷。」

  青面人點點頭,道:「是的,小弟整個右臂已開始麻木起來。」

  白天平道:「兩位是否聽說過,武林之中,有一種震傷脈穴的武功……」

  青面人失聲叫道:「震脈手。」

  白天平道:「不錯,兩位就是傷在震脈手下。」

  幽州二怪同時呆了一呆,道:「閣下是……」

  白天平冷冷接道:「兩位不用問我是誰,只要我能勝了兩位,兩位就應該認輸才是。」

  青面人冷笑一聲,接道:「咱們聽說過震脈手法,但從未見識過……」

  白天平接道:「今天兩位身受其害,總算長個見識了。」

  青面人道:「這震脈手未必會要人的命吧?」

  白天平道:「不會,不過,如不能在適當的時機之內,活了脈穴,那麻木的右臂會遠漸的擴大,一定的時間之後,脈穴枯死,右臂固然是難免殘廢,而且牽連所及,只怕還要成半身不遂之癥。」

  青面人呆了一呆,道:「閣下具此身手,定然是大有來歷的人,何以不肯以真正面目和我等相見?」

  白天平道:「我並非故作神秘,只要咱們談好了條件,在下立刻可以解去臉上的絹帕。」

  白面人道:「什麼條件,閣下請說。」

  白天平道:「兩位是否想解去震傷的脈穴?」

  青面人道:「廢話,如若我們不想解開被震傷的脈穴,早已掉頭而去。」

  白天平道:「兩位真想解開脈穴嗎?咱們那邊談談。」

  一面說話,一面舉步向前行去。

  幽州二怪對這位幪著半邊臉的人,已有些難測高深,但兩人都已覺出右臂麻木難動,很可能會真的轉成了半身不遂之癥,不自覺的跟著白天平行了過去。黃鳳姑呆呆的站在那裡,望著三人轉進一片林木,消失不見。片刻之後,只見白天平和幽州二怪,同時由林中轉了出來。白天平一抱拳,道:「兩位好走!在下不送了。」

  幽州二怪似乎是變的十分客氣,一抱拳,道:「不敢有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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