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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第十三章 化敵為友

  黑衣女子微微一哂,道:「你害怕了,是不是?」

  公孫元波點頭道:「我的確十分震驚。」

  黑衣女子道:「你縱然是武功高強之輩,但落在我們手中,亦是無法施展,你大概已看出了這一點。」

  公孫元波道:「是的,剛才薛四爺帶了兩個高手前來搜查,居然看不見近在咫尺的咱們,後來又忽然驚退,一定是你用了某種特別厲害的手段,方能如此。唉!那薛四爺不知是何許人物,行動簡直比閃電還快。」

  黑衣女子道:「他是京師內最有財勢的人物之一,就算是公侯大臣見到他,都怕他三分。」

  公孫元波道:「我明白了,他是東廠的人。」

  黑衣女子道:「他不是東廠的,是統領錦衣衛的提督大人。」

  公孫元波道:「反正是廠、衛這一路人物,難道誰也惹不起。」

  黑衣女子道:「你呢?你是什麼人?」

  公孫元波苦笑一下,道:「我讀書不成,學劍又不成,只好到處漂泊,四海為家。哪兒有差事我就暫時定居。」

  黑衣女子道:「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公孫元波聳聳肩,道:「沒有啦!一個也沒有,和你一樣。」

  黑衣女子泛起同情之色,但突然面色一沉,冷冷道:「你打算用這等話博取我的同情麼?」

  公孫元波道:「這話從何說起?我只是據實直說而已!」

  黑衣女子似信不信地睨視著他,過了一會,才道:「好吧!就算你說的是實話。」

  公孫元波道:「姑娘在京師居住了很久麼?」

  黑衣女子道:「不很久。我原是南方人,到現在為止,我還是吃不慣饅頭和各種麵食。」

  公孫元波道:「若是叫我到南方天天吃大米飯,我也受不了。對了,姑娘你貴姓大名呀?能不能賜告,以便稱呼?」

  黑衣女子搖搖頭,道:「你不必知道我的姓名了,因為我們馬上沒有談話的機會啦!」

  公孫元波道:「原來如此。」

  黑衣女子感到他的反應有點異常,忖道:「任何人聽了我這話,一定會心慌意亂而追問下去,他卻不是這種反應,可見得內中定有古怪。」

  她驚訝地再行打量這個近在咫尺的年輕男子,但見他劍眉斜飛,眼若寒星,面皮白淨,年輕雖輕,卻有一股沉穩自信的氣度。

  公孫元波這時也認為應該露出本來面目了,甚至不妨突然出手拿下她,因此他態度顯得更從容鎮定,向她微微一笑,道:「姑娘不肯賜告芳名,那也沒有關係。只不知你為何這般仔細打量在下?莫非你懷疑自己出錯了價錢麼?」

  黑衣女子道:「我心中有一點疑惑未得解答而已。那就是你的態度好像什麼都不怕似的,包括死亡在內。難道你真的不怕死麼?」

  公孫元波道:「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都有過視死如歸的事蹟。在下不怕死的話,也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算不了奇怪之事。」

  黑衣女子嗤之以鼻,道:「你如何可與那些殺身成仁、捨生取義的英雄烈士相比?」

  公孫元波道:「姑娘此言謬矣!在下自從出道以來,幹的就是捨身為國之事,與廠、衛權奸之輩難以兩立。」

  黑衣女子吃一驚道:「你說什麼?你是廠、衛的對頭?」

  公孫元波道:「不錯,假如你與廠、衛有密切的關係,不妨把我送去報功領賞。」

  黑衣女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公孫元波道:「在下複姓公孫,名元波,姑娘早已得知,何須再問?」

  黑衣女子道:「公孫元波是你的真姓名麼?」

  公孫元波訝道:「是呀!姑娘何故不信?」

  黑衣女子道:「因為薛四爺已從聶三娘口中得知你的姓名。如果你是他們的對頭,他怎會交給聶三娘處理?」

  公孫元波道:「在下雖是廠、衛對頭集團中的一員,但聲名未著,是以薛四爺不知道亦不足為奇。」

  黑衣女子冷笑道:「胡說!就算薛四爺身居高位,所以不認識你這等小蘿蔔頭,可是他乃是統領錦衣衛的提督大人,你如何竟也不知?」

  公孫元波不慌不忙道:「姑娘問得好。錦衣衛的頭兒照理我雖不識其人,也應當識得姓名,但一來聶三娘等人行動詭秘,使我一時想不到錦衣衛方面也做出這般鬼祟神秘的勾當身。二來薛秋谷沒有說出名字,只聽是薛四爺,我如何聯想得到這薛四爺就是提督薛秋谷呢?」

  他分辯得頭頭是道,黑衣女子也不能不信。她皺起眉頭,沉吟一下,才道:「那麼你現在猜得出猜不出我是什麼人?」

  公孫元波聳聳肩,道:「老實說,我猜不出來,而你行動之神秘,亦是早先令我沒有猜出薛秋谷來歷的原因之一。」

  黑衣女道:「你所供述若然完全屬實,那麼你就算得是愛國志士了,對不對?」

  公孫元波凜然道:「不錯,在下自問可以當之無愧。」

  黑衣女道:「我如果把你帶回去,那時不管你是愛國志士也好,是賣國賊也好,命運遭遇都是一樣。」

  公孫元波忖道:「聽她的口氣,好像不想把我帶回去呢!」此念一生,便暫時打消出手拿下她的想法。

  黑衣女沉吟了一陣,又道:「可是我縱有天大膽子,亦不敢擅自放了你,所以沒奈何還是要把你帶回去才行。」

  公孫元波泛起了啼笑皆非之感,道:「你說來說去,還是不肯幫助我呀!若是如此,說之何益?乾脆把我弄回去就是啦!」

  黑衣女面色一沉,道:「我又沒有答應要幫你,你急什麼?我愛怎樣想那是我自家之事。」

  公孫元波暗暗運聚功力,並且已預算好一出手就制住對方奇經八脈中的陽躋脈,使她立即失去知覺。

  黑衣女如果知道這個年輕男子一身武功尚在的話,不僅會震駭莫名,而且決計不敢和他靠得這麼近。

  她的面色由冰冷又變為溫和,說道:「說句良心話,你是不是愛國志士,那是另一回事,但我卻膽敢斷定你是個很正派的君子。」

  公孫元波訝道:「姑娘這話從何說起?」

  黑衣女道:「這是因為我們靠得這麼近,而你卻沒有一點失禮的動作。據我所知,你們男人總是喜歡佔女人的便宜,哪怕是碰一碰也是好的。」

  公孫元波道:「在下若在平時,大概不會如此老實。可是目下在你掌握中,生死未卜,哪裏還有心情佔便宜呢?」

  黑衣女頷首道:「這話說得也是,但至少你很正直忠實,並不趁機承認自己是君子。」

  她既不放他,又不帶他走,老是找一些話來說。公孫元波覺得很有脫身的希望,因此他也不出手,瞧瞧她究竟作何決定。

  黑衣女忽然矍凜四顧,輕輕道:「又有人來啦!」

  公孫元波一直都在運功查聽,但卻不曾聽到任何聲響,因此不禁懷疑道:「真的?是不是薛四爺那些人?」

  黑衣女道:「不知道,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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