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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鄉老伯本已練到金剛不壞之身的地步,所以在常人已禁受不起的現象之下,他仍然能忍受那種不適失調之感,甚至尚能竭力支持著不被對方推動。他經過一剎那間的調元運氣之後,體內不適已完全消失,是以第二次出手之時,輕易就擊敗了對方。

  他現下還查不出對方施了什麼手腳,使他險險落敗。這事自然令他萬分忿怒。不過,他在未查明真相以前,可不能隨便加罪於阮東明。以他的身份,如若終於不能查明真相,即使曉得確是阮東明鬧鬼,也不能出手對付他。

  這刻他揮手命阮東明和五鐵衛退下,又向全場說道:「這一場我想另外找個對手,動兵刃過招,這樣才顯得熱鬧一些。」

  他回轉頭目光掃過台上一眾高手,便道:「黃山蒲家的藏刀鋼拐,天下知名,就是你吧!」

  蒲谷一聽鄉老伯選中他,心頭既不自在,膽色亦有些寒怯,但在這等場面之下,他可不能不挺身而出。

  鄉老伯又道:「要顯得熱鬧一點,便不能單打獨鬥,你這一位如何?」他指往另外一人,眾人視之,卻是冀南名家童貫。

  他顯然不是無的放矢地亂指,早先他運功完事,正要復出之際,藍巒就以千里傳聲之法,向他說出一眾高手之內,似乎有三個人十分可疑。這三人便是少林寺的寒雲大師、蒲谷和童貫等三人。

  鄉老伯顧念昔年與大雄尊者的一段交情,又加上錢萬貫的面子,才放過了寒雲大師。

  蒲谷一聽有人作陪,膽氣復壯,抱拳笑道:「老先生興致甚高,在下當得奉陪。」

  童貫也道:「既蒙老先生選中,豈敢推卻?」

  他們都決定待會施出全身本事,狠幹一場,瞧瞧這個老頭子是否真有超凡絕世之能。他們皆是身經百戰的人,經驗豐富無比,以他們闖蕩多年後所知,武林中比他們之中任何一個強勝一倍的人,簡直找不到,由此推論,鄉老伯縱然功力強絕一時,可是他們兩人聯手全力圍攻之下,能不能保存性命,實是疑問,若是一對一的話,他們便全然不敢希望取勝了。

  自然這中間還有一個關鍵,那就是在這種顯示武功的場面之下,鄉老伯無論如何不能下毒手殺死他們,而他們卻可以傾全力圍攻,這一來鄉老伯必須勝過他們數倍之多,才能在這種情況之下取勝。

  蒲、童二人走出去,鄉老伯瞧瞧童貫,便道:「看起來你定必擅長扎硬的外功,只不知使的是什麼兵器?」

  童貫打開包袱,亮出一對鋼鈸,道:「便是這對鋼鈸,老先生別見笑。」

  鄉老伯露出訝色,道:「這倒是想不到的兵器,武林中恐怕只有你一個人用這種兵器的吧?」

  童貫一點也不明白他何故驚訝,道:「不錯,但在下平生從未取用過,都是赤手空拳便對付過去了,今日老先生不比旁人,在下不得不獻醜取用。」

  鄉老伯恍然地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從未用過,無怪武林中罕有知道你使用鋼鈸的,我倒要見識見識這種兵器的手法路數。」

  蒲谷和童貫都小心翼翼地立好門戶,四隻眼睛睜得大大,盯住鄉老伯。他們曉得今日敗在鄉老伯手底,便成就了此老得到「宗師」名聲地位。設若能夠當著天下英雄眼前,贏了這一仗,則他們兩人的身價不知提高多少倍。

  鄉老伯回頭向藍巒說了兩句話,然後邁步踏入蒲、童二人布成的威力圈中。

  蒲谷首先發難,提拐橫掃,風聲呼呼,勁烈刺耳,童貫不敢大意,趕緊也使出一招「流星趕月」,兩個鋼鈸先後削出。

  這兩位名家出手果然威力不凡,但見拐影鈸光交織成一片無可抵擋的攻勢,如波翻浪捲。

  鄉老伯一側身,讓開雙鈸,但鋼拐已攔腰擊到。但見他揮臂一架,呼地大響一聲,鋼拐盪開,他的手臂居然沒有斷折。

  單單是這一招,鄉老伯已可以當得「宗師」之稱,因為他分明已練到罡氣布體,金剛不壞的地步了。

  童貫雙鈸迅快攻去,宛如蝴蝶穿花一般,使人眼花繚亂。最難得的是雙鈸雖是施展迅快花巧手法,可是每一招都蘊蓄無限勁道,隨時隨地可以化為強攻手法,頓時博得不少激賞的喝采聲。

  蒲谷的鋼拐也自縱操盤掃,不時有一兩招怪異手法,皆是全場之人見所未見之絕學。

  鄉老伯似是故意讓他們施展絕藝,一味閃避防守,間中以雙臂硬架鋼拐,發出震耳的砰砰聲。

  這一場拼鬥好看之極,大部份的人都想不通鄉老伯的肉臂,怎能架得住那根粗大的鋼拐而不斷折。因此,不多時,全場激起喧天鬧聲,有喝采的,有鼓掌的,亦有些高呼大叫,情緒熱烈非常。

  他們鬥得正激烈之時,忽然有人上台,走到藍巒身邊低聲說話,此人姓孫名烈,乃是日月塢十道指揮之一。他只說了幾句話,藍巒雙眉便已皺起,想了一下,才向孫烈回答了兩三句。

  孫烈走了之後,不一會,又有一人上台向藍巒報告,此人姓燕名揚,亦是十道指揮之一,他只向藍巒說了幾句話,隨即走落台下,藍巒凝眸忖思,對眼前這一場激鬥竟視若無睹。

  ▼第三十二章 狀元定親

  這時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鄉老伯這一場比武吸引住,誰也不曾發覺藍巒的動靜,自然更沒有覺察到有一群人已經離開廣場,很快地搭乘快艇離開了小星塢。

  這一群人正是姜石公和數十名手下,其中包括不夜島高手衛步青、沒角犀屠望、南阿洪等凶邪之士,陪他們一道出塢的還有一個錢萬貫,他乃是一半自願,一半被迫地跟他們一道走,原來姜石公乃是用錢萬貫的性命,威脅藍巒開放水道,讓他們離開。

  他選擇這個機會,正是藍巒無法分身之時,是以藍巒這一回根本還未見過這個敵人之面,就被迫允許開放水道,讓仇家遁走。

  這一宗是孫烈報告的,第二宗由燕揚報告的是小星塢兩座地牢都被人潛入,守衛的人俱昏迷不醒。他們一查之下,認出是不夜島的手法。

  藍巒一聽而知這宗事必是由田若雲身上惹起,他已擒下田若雲,但收禁以前,曾經准他以獨門暗號通知不夜島主甄南。是以這一案必是甄南親自出手,可見甄南業已潛入本塢。

  須知自從金鰲大會開始後,每日總有人趕到,尤其是最後的三四天,小星塢全面戒嚴封鎖,只許進而不許出。因此,甄南潛入容易,若想悄然離開,便很難辦到。

  這小星塢的地牢被搜,雖然不曾救走田若雲,但可知這消息已到達甄南手中,他才會採取行動,因此,藍巒便大大擔心一件事。

  他擔心的是萬一甄南突然在他面前現身,向他提親,由於他有言在先,假如田若雲有本事使人來求親的話,他必須答應。

  此舉關係到女兒的終身,非同小可。當初他對付田若雲之時,局勢全非今日模樣,所以才有那種諾言和做法,現在情況大變,他從此已不再閉關自守了,因此,他反而不須急急除去平生的幾個大敵,那甄南便是其中之一。

  他轉眼向王元度望去,心想明珠與他感情還不錯,假如王元度能及時央人提親的話,不但是女兒最美滿的姻緣,而且亦可解除了不夜島的莫大威脅。但王元度莫說沒有求親之心,即使已有此心,在目下這種場合之中,怎會進行?

  藍巒提心吊膽瞧來望去,但怕那老奸巨猾無比的不夜島甄南現身,假如他現身的話,藍巒可真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台上的激鬥陡然中止,原來鄉老伯不知使個什麼身法,竟躍出了戰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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