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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據唐笑雅說;她父親過去往返川南老家一趟,快則三五天,最遲亦不致起過七天以上,像這次一去就是八天之久,在過去可說絕無僅有,她真擔心父親會不會是路上出了什麼問題。

  武揚安慰她道:「這一次與以往情形不同,老兄弟倆見了面,為了研究案情,少不得也要多耽擱個三天兩天的。」

  於是,三小繼續耐心等候。

  眼睜睜的,又是三天過去了!一切如常,生死手唐光宗依舊音訊杏然。

  現在,就連武揚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去向唐笑雅加以安慰或解釋了,羅大成奮然而起道:「武兄,我們趕過去看看!」

  唐笑雅跟著起身道:「我也去……」

  武揚加以勸阻道:「唐姑娘不妨暫時留步,姑娘走了以後,府上只剩得令堂一人,如果有甚風吹草動,迫使她老人家出面,總是不便,我跟羅兄這次過去,不過是察看性質,行動首重輕快,人數上可說少一個好一個……」

  唐突雅覺得有理,僅未再予堅待。

  於是,武揚和羅大成即日備馬上路,二人由於心中有事,上路後來交一語,兩騎一前一後,鞭下無語,直奔川南。

  當晚抵達長壽,因為找不著渡船,二人即于長壽歇下。

  第二天,天剛亮,二人即于長壽渡江,繼續向川南進發,約摸午初光景,到達白沙井。

  穿過鎮西一片桑水林,唐家老宅,已然在望。

  跑在前面的羅大成,這時緩繩一收,緩下去勢,由馬上扭轉身軀,以鞭消指著那幢巨宅,朝武揚興奮地叫道:「到啦!武兄。」

  武揚一突馬腹,沖上前去道:「羅兄以前來過麼?」

  羅大成放鬆韁繩,一面點頭道:「是的,來過一次,那時小弟還小,是跟大師伯,敝派本代掌門入仙猿劍他老人家……」

  羅大成說至此處,話頭忽被武揚一聲輕咦所打斷。

  羅大成愕然轉過臉來道:「武兄有何發現?」

  武揚以馬鞭向前一報導:「你瞧——」

  羅大成順勢望去,眼皮眨了題。忽然笑了起來道:「武兄別多疑了,唐家習慣,一向如此,平常無事時,大門總是關著,小弟還記得那一年……」

  武揚沉重地戴口道:「事情大有蹊蹺,羅兄最好再瞧瞧清楚。」

  羅大成聞言一呆,順手勒定坐騎,于馬上又向宅前上下左右評詳細細的打量了半晌,最後搖頭喃喃道:「小弟實在看不出……」

  武揚南輕哼了一聲,切齒道:「不是我武揚說句不吉利的話,假如小弟判斷不錯,這座古宅可能已發生過一場非常之變……」

  羅大成大驚道:「武兄這是……」

  武揚轉過臉來;冷靜地道:「羅兄有沒有想到,到今天為止,年才過了幾天?」

  羅大成茫然道:「今天初十,不是嗎?」

  武揚手朝唐宅大門一指道:「唐家是否也有過年不貼春聯的習慣?」

  羅大成呆了呆,失聲道:「是的,不好……」

  羅大成叫著,臉色立呈一片慘白,手向馬背一按,便持滾身下馬。

  武揚伸手一攔,冷冷阻止道:「羅兄最好沉住點氣。」

  羅大成急得什麼似的,於馬上頓足道:「既然出了事,我們就得馬上過去看看呀!」

  武揚不答,又朝大門兩旁掃了幾眼,方才深深歎了一口氣,緩緩轉過頭來,以無比沉重的語氣說道:「羅兄,你說你急,小弟可能比你羅兄更急。可是,事情早成過去,急又有什麼用?羅兄有否注意到,大門兩邊雖然沒有貼過春聯的跡相,但門框上均已洗刷乾淨,這就是說,在年前,也許就在除夕那天,主人家一切準備停當。就等著過年了,橫禍突然飛來。以致諸事通爾停頓。」

  羅大成顫聲問道:「那麼……」

  武揚接著說下去道:「按時日推算、宅中發生意外的那一天,令嶽可能適於是日抵達。所以,小弟以為令岳也許……」

  羅大成眼圈一紅,熱淚滾滾而下。

  武揚連忙加以寬慰道:「這只是小弟的猜測,如雲一定,未免言之過早。唐家用毒,天下無雙,舉手投足,皆可斃故於無形,當今武林中之一流高手,多半為唐家之世交故舊,縱有三五邪魔外道,與唐家結有仇恨,如想在家學淵源,威名早著的唐家兄弟身上順利得手,大概還沒有那麼容易,或許兩兄弟系警覺敵蹤,一路追蹤而去,亦未可知。總之,我們將馬系在這裡。先進去看看情形也好。」

  羅大成試淚點頭,兩人相將跳下馬背,扣好韁繩,一起舉步向宅前走來。

  羅大成雖較武揚年長,但在這種地方,卻還不及武揚老練。他一股勁向它前沖去。巴不得馬上進去看個清楚。武揚就不同了,在走高宅前五六步處,他一伸手,先將羅大成會勢攔住,然後彎下腰,在宅前空地上仔細搜視了一遍,方才真起腰來,向羅大成揮揮手道:「不論宅中有人無人,羅兄不妨先上去敲門看看。依小弟之觀察,這兒縱有敵人來過,也必然是從門進入,因為門前這一帶雖然有著不少腳印,卻都異常均勻,清晰,來去整齊……」

  羅大成依言上、舉手在門上重重拍了兩下,高聲喊道:「喂,有人在嗎?」

  語音甫落,兩扇大門突然呀的一聲打開!

  武、羅二人大為錯愕。羅大成目光一直,情不自禁地向後連退兩步。

  敞開的大門中,一名白髮老人家探首啞聲問道:「朋友,們有何貴幹?」

  羅大成朝武揚迅速瞄了一眼。聳聳肩,深深噓出一口大氣,定下神來上前躬身道:「在下姓羅,名大成,來自平昌。」

  那位白髮老人家頭一歪,目往武揚道:「那一位呢?」

  羅大成正要代武揚回答,武揚已經搶前一步,自動走過來打躬道:「晚生武揚——」

  口中說著,突然並起右手食中二指,閃電般一下向那名白髮老人家左肩天宗大穴重重戮下!

  羅大成駭呼道:「武兄!」

  可是,已經遲了!白髮老人家身軀一至,側身絆出二三步,一交跌倒。武揚趕過去,抬足一踢,又在對方腰間章門穴上補了一記!

  那夜,武揚將那名企圖行刺的鄧來弟子祁心正一掌擊斃,事後曾說,凡遇上他看不順眼的傢伙,下手之際,往往不能控制自己。

  於今看來,實情似乎的確如此,因為現下這名白髮老家人,在武揚一腳之下,顯與那名鄧來弟子祁心正落得同一命運!

  章門一處,本非人身致命死穴,但足,武揚踢出的這一腳,由於勁道稍為猛了幾分,那名白髮老家人手腳一登,眼翻白,當場了賬!

  羅大成大感意外,瞠目駐然道:「武兄,你,你——」

  武揚側自冷笑道:「小弟怎麼樣?」

  羅大成指著地上那名白髮老家人的屍體,結結巴巴地道:「武兄……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就算這兒曾遭意外交故,但留得有一名老家人看守舊宅,亦非全在情理之外,況且,這名老家人乃唐家老僕,小弟以前隨敝師伯來此,即屬此人司閻,小弟敢說記得清清楚楚,而今,武兄就是心有所疑也該……也該……唉!」

  武揚嘿了一聲注目道:「羅尼即對這司閣老記得清清楚楚,好,現在小弟來請教羅兄一件事,抗是在羅兄記憶之中,此人面貌方面哪一部分手羅兄印象最深刻?」

  羅大成一呆,訥訥道:「至於這個——」

  這是常有的事,就是相處十年以上的老朋友,彼此均對對方熱得不能再熟;幾乎眼一閉便可以在眼前浮出對方的容貌來,可是,你若突然去問其中一人像此刻武揚所提的這個問題,敢說十個有九個會像羅大成這樣回答不出來。

  所以,羅大成口中說不出話,心底下則甚為不滿。他覺得武揚拿這一點來長他,實在進近橫蠻。

  武揚見羅大成還不出一個名目來,冷冷一笑,代為回答道:「是此人頭上的一頭白髮是嗎?」

  羅大成似給提醒一般,連忙說道:「對,對,還有額角和眼相的皺紋,不過,最主要的仍舊是這一頭白得特別的頭髮,白得幾乎一根花的都沒有。」

  武揚摟著又道:「羅兄上次來這兒是多久的事?」

  羅大成想了一下道:「大概六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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