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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春申君臉色一沉,正容道:「康和兄,咱們交往了二、三十年,你應該知道我陳春華的為人,也應該瞭解沈兄、謝兄、金兄三位的為人,豈是區區黑衣教惡勢力所能屈服?康和兄今晚你只有一個抉擇,願意和咱們為友,這是正大光明之路,願意投靠黑衣教,和正義為敵,咱們顧念多年交誼,也不會為難你,你可以自由離去,但不能洩漏半句機密,否則後果就該由你自己去衡量了。」

  陳康和聽得汗流浹背,說道:「春華兄,咱們幾十年交情,你老哥還信不過兄弟麼?」

  金贊廷哼道:「春華兄就是相信你,差點就被你出賣了,你以為自己所作所為,春華兄不知道麼?春華兄只是宅心仁厚,不願戳穿你罷了。」

  陳康和一張灰臉,不禁脹得通紅,嚅囁道:「那是黑衣教的但無忌脅迫兄弟,兄弟有苦難言。」

  謝公愚道:「康和兄,春華兄方才已經說過了,今晚你只有一個抉擇,是友是敵悉憑一言,你如果不願留此,那就請吧!」

  沈仝道:「康和兄受人脅迫,情有可原,以兄弟想來,康和兄不至於不辨邪正,不明是非,咱們究是幾十年朋友了,也不忍他棄明投暗,不過康和兄,去留只在一念之間,你應該慎重考慮才好!」

  陳康和矢口道:「兄弟不用抉擇,自然要留下來追隨四位老哥之後,稍盡我一己的棉薄,為武林正義效勞,若有貳心,天誅地滅。」

  春申君點頭道:「兄弟自然希望康和兄留下來,也很高興聽到康和兄這句話,不過康和兄,兄弟希望你記著今晚說過的話,如若言不由衷,天不會誅你,地也不會滅你,是你自己會走向毀滅之路。」

  陳康和連連點頭道:「兄弟記得,兄弟一定牢記在心。」

  謝公愚回頭看了那黑衣青年的屍體一眼,說道:「這人怎麼辦,咱們要盡快把他處理了才是。」

  任雲秋笑道:「這個不勞謝大叔費心,小侄自有辦法。」

  說完,大拇指按了一下手中的一支鐵管,但聽「嗤」的一聲細響,一縷細芒朝黑衣青年屍體上一閃而沒。

  春申君問道:「雲秋,這是什麼?」

  任雲秋道:「化血針。」

  春申君道:「雲秋,這種歹毒的東西,不可留著,把它毀了吧!」

  任雲秋道:「表叔,這東西對我們很有用,黑衣教匪徒用它殘害武林中人,我們也可以用它來對付黑衣教匪徒,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諸其人,毀了豈不可惜?」

  金贊廷道:「對,任老弟說得一點不錯,對付匪類,就要用非常手段,我們要去多找幾管來才好,豈可把它毀了?」

  春申君轉臉看去,這不過幾句話的工夫,地上黑衣青年那具屍體,已被化血針化去,只剩了一灘黃水,也漸漸滲入泥土之中,不覺搖搖頭道:「真是歹毒之至!」

  接著朝任雲秋問道:「雲秋,你此行情形如何,現在可以說了。」

  任雲秋就把自己進入南嶽廟的所見所聞,詳細說了一遍。

  春申君聽說但無忌鎩羽,青雲道長一戰拿住了矮路神令狐宣和湘西四怪,自然可以說大獲全勝,這就點頭道:「如此就好。」

  沈仝道:「原來任老弟和另一個黑衣青年動過手,所以知道他們臉上戴著人皮面具。」

  任雲秋道:「是小侄看他們面貌差不多,而且說話之時,神情倨傲,一點沒有表情,才想到的。」

  沈仝問道:「春華兄,現在咱們該如何?」

  春申君沉吟道:「剛才南嶽廟傳出一陣雲板聲,敢情是青雲道長正在召集全廟弟子,咱們不妨待機而動,看看黑衣教有何舉動再作定奪。」

  話聲甫落,突聽南首響起「嗤」的一聲破空之聲,一道紅色火花,沖宵直上,接著又是「叭」「叭」兩聲,爆出一天花雨!

  陳康和道:「這是黑衣教發出總攻擊令了,咱們也該點燃起信號,表示回應才對。」

  春申君點點頭,左手揮了揮。陳福立即點起信號,嗤的一聲,破空直上,這時南嶽廟西首,也在同時射起了一支火花。

  春申君心頭不禁一動,西首的一路人馬,莫非是青松道兄不成?一面朝任雲秋道:「表叔又有一件事,要派你去一趟了。」

  任雲秋道:「表叔只管吩咐。」

  春申君道:「你穿了這身服裝,行動必須特別小心,愚叔是因青松道兄不見趕來,可能獨擋西首一路,因此想到要你前去看看,西首一路,是不是青松道長?如果是他,一定是被黑衣教迷失了神智,你相機行事,給他服下解藥,告知咱們這裏的情況,只待衡山派迎出,咱們再左右夾擊,自可一舉把黑衣教匪徒擊潰。」

  任雲秋道:「小侄得令,小侄這就走了。」

  春申君道:「你要小心應付。」

  任雲秋道:「小侄省得。」

  話聲一落,立即長身拔起,掠空電射而去。

  陳康和攢著眉道:「春華兄,上面派這使者來此,是來督戰的,如今任老弟一走,萬一給他們發現,怎麼辦?」

  春申君笑道:「雲秋這孩子膽大心細,不會出漏子的。」

  陳康和道:「不,兄弟是說咱們這裏。」

  春申君道:「那就不關我們的事,使者是黑衣教派來的,他要去哪裡,我們管得著麼?」

  陳康和一怔道:「但現在這使者是任老弟呀?」

  春申君道:「兄弟知道,但這是藉口而已,咱們只要聯絡好青松道兄,左右夾擊之勢就成了。」

  ***

  任雲秋藝高膽大,從南嶽廟東首圍牆飛走,凌空掠飛,快若殞星,朝西首圍牆飛落,立即隱身暗處,縱目看去。

  南嶽廟西首的一片空地上,劍氣森森,近百個道人,列下了一座十數丈方圓的劍陣。那正是衡山派的「九九離火劍陣」,九人一組,四周一圈,合計十組,是為外圍,中間一組也是九人,也是劍陣的核心。

  這中間的九人,八名青衣道人列成一圈,中間盤膝坐著一個頭椎道髻,蒼須垂胸的老人,背負長劍,瞑目靜坐,敢情就是白雲觀主青松道人了。

  他身邊不遠坐著一個黑衣青年,臉型瘦削,膚色略見黝黑,正是黑衣教的使者。

  這一情形,看得任雲秋不禁暗暗攢了下眉,忖道:「自己奉表叔之命而來,主要是讓他服下解藥,才能和東首聯成一氣,以收左右呼應之功,但這一情形,自己如何下手?看來只有冒險一試,先設法把這個黑衣教的使者除去,才能替青松道長解毒了。」

  心念一轉,也就不加思索,雙足一點,長身縱起,越過劍陣外圍,嗖的一聲朝劍陣核心中落去。

  就在他身形堪堪飛落之際,眼前寒芒飛閃,登時有四五支長劍朝他身上要害攻到!

  任雲秋當然不好還手,口中沉喝一聲:「住手!」

  青松道長是盤膝坐著的人,雙目一睜,緩緩喝道:「你們退下。」

  那五名發劍的道人劍發得快,收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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