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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任雲秋正要向表叔報告此行經過,這就隨在他身後,來至林下,只見表叔和沈仝、謝公愚、金贊廷等人都坐在林下的大石上,在表叔右首,還坐著一個黑衣青年,瘦削臉,膚色黝黑,兩道八字眉,又粗又濃,此刻仰著臉,神色倨傲,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看他年齡,最多不過三十出頭,和方才茅蘆外三個人中的瘦削臉青年,差不多年紀。

  陳康和含笑道:「任老弟這位是章使者,你快來見過。」一面朝那神色倨傲的黑衣青年諂笑道:「這是任雲秋任老弟,他……」

  任雲秋立即以傳音入密說道:「陳大叔,好了,不用說得太多。」

  一面朝春申君抱拳道:「小侄奉命巡視這片樹林,並未發現什麼,特來覆令。」

  一面又朝沈仝、謝公愚、金贊廷三人一一抱拳道:「小侄見過沈大叔、謝大叔、金大叔。」

  然後才朝黑衣青年略一抱拳道:「章使者請了。」

  黑衣青年有不豫之色,傲然道:「你叫任雲秋?」

  任雲秋看得心中有氣,暗道:「這小子大概仗著教匪勢力,狂妄自大,我倒要折折你的威風。」

  這就順著道:「不錯,在下正是任雲秋,章使者呢,叫什麼名字?」

  黑衣青年濃眉微攢,不耐的道:「你問本座名字?」

  任雲秋道:「在下和章使者初次見面,問你名字,有何不對?」

  黑衣青年道:「你對本座這樣說話?」

  任雲秋道:「那要在下怎麼說法?」

  黑衣青年倨傲的道:「你和本座說話,應該自稱屬下。」

  「是麼?」任雲秋微笑道:「據在下所知,教中最高是教主,其次是副教主,下面有總護法、副總護法、護法,副護法,請問王使者,使者這一職務,排在哪裡?」

  黑衣青年道:「使者是教主的侍從,不在這些職位之內。」

  任雲秋道:「使者既然是教主的侍從,算不得職位,也非正式職位,那麼在場之人,在教中都是有正式職位的人,閣下倚仗是教主近臣,狂妄自大,這是本教那一條規定的?」

  黑衣青年道:「你反了。」

  陳康和眼看兩人言詞上說僵,連忙搖手道:「任老弟,你不要說了。」

  任雲秋道:「小侄為什麼不說,他仗著是教主侍從,就可如此目中無人了?」

  金贊廷方才也受了這黑衣青年的氣,大聲道:「任老弟說得不錯,咱們都是教中護法,這姓章的小子藐視咱們這些護法,你把他拿下了,送到教中去治罪,看他還敢不敢狂妄?」

  春申君只是微笑不語。

  黑衣青年已經一手按劍,霍地站起,怒聲道:「姓任的小子,我先劈了你。」

  陳康和急道:「春華兄怎麼不攔阻他呢?」

  春申君含笑道:「咱們是應本教敦聘,才擔任護法職務的,這位章使者年紀輕輕,確有狂妄自大之嫌,把他拿下,送到教中去,對本教風氣,有很大的幫助,何用阻攔?」

  「這……」陳康和吃驚道:「這樣做,教主萬一怪罪下來,該怎麼辦?」

  春申君大笑道:「康和兄,縱是教主怪罪下來,自有陳某負責,和康兄無關。」

  任雲秋聽了表叔的話,心知表叔業已有把他拿下之心,這就朗笑一聲道:「姓章的,乖乖放下長劍,束手就縛吧,這裏沒你好逞強的。」

  那黑衣青年聽得大怒,右手抬處,「鏘」的一聲掣劍在手,掄劍就劈。

  任雲秋站著沒動,直等他長劍劈落,才上身半旋,右手倏出,一掌切在他握劍腕脈之上。

  黑衣青年一劍落空,但覺右腕驟麻,五指一鬆,長劍蹭的一聲落到地上,心頭猛吃一驚,左手一探,要待俯身拾取。

  任雲秋舉足跨上一步,腳尖踏住了長劍,不屑的道:「很好,劍已經放下了,現在就乖乖的束手就縛了。」

  黑衣青年怒吼一聲,雙手驟然提胸,十指直伸,快如閃電朝任雲秋當胸插來。

  這一記雙方相距不過一二尺遠,突起發難,令人防不勝防,要是給他插中了,任雲秋前腑就被截上十個窟窿。

  任雲秋好像毫不在意,雙手一翻,已經一把扣住了對方兩隻手腕,含笑道:「這就是束手就縛了,閣下倒是合作得很!」

  黑衣青年雙手被拿,一時急怒攻心,口中大喝一聲:「老子和你拼了。」

  飛起一腳,朝任雲秋小腹踢來。

  任雲秋冷笑一聲道:「你真不識好歹,在下和你客氣,還當是懼怕了你麼?」

  雙手一抖,把黑衣青年一個人朝地上摔去。

  黑衣青年身手原也不弱,只是任雲秋比他棋高一著,處處就受制於人了。

  此刻任雲秋雙手一鬆,把他摔出,這是好機會,急忙腰骨一挺,才算從半路裏躍起,哪知任雲秋用的力道,恰到好處,你想挺身躍起,突覺全身經穴在這一剎那間全被封住,竟然使不出半點力道來,「啪噠」一聲,背脊著地,跌得他眼冒金星,四肢百骸像散了一般,萎頓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任雲秋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這位使者,大概臉上還戴著人皮面具吧?」俯身朝他臉上抓去。

  春申君道:「他臉上還戴著面具?」

  任雲秋抬起頭含笑道:「因為小侄今晚看到了兩位使者,面貌都差不多。」

  說話之時,已從那黑衣青年臉上揭起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來。

  黑衣青年被揭開面目,當然還是一個青年,只不過臉色稍見蒼白,那是他平日一直戴著面具,很少照到陽光之故。他目中射出兇芒,厲聲道:「小子,你觸犯了本教的禁忌,你是死定了!」

  任雲秋朝他笑了笑道:「死定的不是我,是你……」

  話聲出口,一指朝他胸口點了下去。

  陳康和駭然道:「任老弟,你……」

  「陳大叔,你急什麼?」任雲秋抬頭道:「他死不了的。」

  陳康和神色大變,說道:「你點了他死穴。」

  任雲秋笑道:「小侄並沒有點他死穴呀!」

  隨著話聲,伸手在黑衣青年懷中掏摸,取出一支三寸長黑黝黝的鐵管和一方金牌,然後迅速的從他身上剝下黑色長衫,自己脫下了青衫,換上黑衫,拾起長劍,歸入劍鞘,掛到了自己腰間然後又把面具戴到臉上,用手輕輕貼著。這一來,任雲秋立時變成了黑衣青年。

  春申君已經明白任雲秋的心意,朝沈全等人看了一眼,沒有作聲。

  陳康和當然也想得到,朝春申君道:「春華兄,任老弟這樣做,會出大亂子。」

  任雲秋不待表叔開口,笑道:「小侄不妨告訴陳大叔,大亂子早就出了呢!」

  春申君點頭笑道:「雲秋說得不錯,咱們今晚就希望亂子出得越大越好。」

  陳康和吃驚道:「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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