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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〇


  黑衣老嫗道:「很好,你就在老太婆面前自絕了吧!」

  白少輝道:「在下要是不肯自絕呢?」

  黑衣老嫗道:「難道你還要等老太婆動手麼?」

  白少輝道:「在下若是自絕,那是死定了,但等老婆婆動手,在下或可不死!」

  黑衣老嫗嘿然冷笑道:「難道老太婆還會饒你不成?」

  戴良在旁笑道:「他是說你未必殺得死他。」

  黑衣老嫗怒嘿一聲道:「你自絕而死,和老太婆出手,不過是片刻之差……」

  揚手一掌,劈了過來!她劈出的掌勢,既無破空掌風,亦無激盪潛力,似是輕描淡寫,隨手推來。

  白少輝面色凝重,橫移半步,擋在范殊身前,暗運內力,力蓄掌心,硬接對方的掌勢。

  「啪」的一聲,雙掌擊實,白少輝但覺對方這一股暗勁如山,勢道極其沉重,身上一震,不由自主被震的向後退了一步。

  那黑衣老嫗看他出掌硬接,心中暗暗冷哼!在她想來,這一掌白少輝絕難承受,縱不當場重傷倒地,也得被自己內力震傷內腑,後退上七、八步。那知一掌接實,白少輝僅僅後退一步,自己也居然被對方逼的向後退出。

  這一下,大出黑衣老嫗意料之外,不禁呆的一呆,雙目精光暴射,盯注在白少輝臉上,冷厲的道:「瞧不出你果然有點門道。」

  白少輝岸然卓立,微笑道:「在下方才說過,老婆婆若是出手,在下或可不死。」

  黑衣老嫗冷冷一哼,獨臂揮動,接連拍出三掌。這三掌一晃而至,快疾無匹!

  手掌距身尚有兩三尺之遠,白少輝已感右肩、左脅、胸臆三處,同時有一股暗勁湧到,心中也不禁暗暗凜駭:「不知這獨臂老嫗究是何等身分之人,竟有這等深厚功力!」

  口中朗笑一聲,塌肩滑步,身形斜退,左手豎在胸前劃起一道圓圈,使的是武當派「太極初動」。

  指風嘶然,一招之間,把對方攻出的三股暗勁,悉數摒諸門外,右手食中二指急出,直向黑衣老嫗迎面點去。

  黑衣老嫗似是想不到對方年齡不大,竟然身具這等上乘武功,左手指出,人卻後退了半步。兩人近身相搏,一合即分,雖然看不出什麼驚人威勢,但在行家眼中看來,卻是極為兇險的搏擊。生死之分,間不容髮,出手之速,變招之快,如同電閃雷奔!

  直看的飛鼠戴良暗暗驚凜,忖道:「這老婆子出手奇詭,要是換了我老戴,只怕一招也接不下來。」

  黑衣老嫗退後半步,嘿然道:「原來你是武當門下,快說,是誰派你臥底來的?」

  武當派掌門人玉虛子、師弟玉真子全被囚在天牢之中,也可以說浣花宮已經完全控制了武當派。

  如今突然發現這假扮神龍堂衛士的人,竟然會是武當門下前來臥底的,此事重大,她自然非問問清楚不可。

  白少輝岸然卓立,朗笑道:「武當派連掌門人都是你們委派的人,那裏還會有人前來臥底?」

  黑衣老嫗神色微變,目中寒光暴閃厲聲道:「你聽誰說的?」

  白少輝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武當派掌門人,被你們浣花宮瞞天過海,以假換真,江湖上已有不少人洞悉陰謀,難道在下說的不對?」

  黑衣老嫗兩鬢白髮,突然無風飄動,獰笑道:「就憑這句話,你是死定了!」

  陡地晃身欺來,左臂揮動,一掌直劈而下。

  白少輝左掌護胸,右掌迎起,硬接對方一掌。但聽「砰」的一聲,兩股潛力,撞在一處,激起了一陣搖曳輕嘯,但這一掌硬拼,兩人衣袂被無形暗勁,吹得拂拂飄飛,卻誰也沒有後退。

  黑衣老嫗一掌出手,陡地腳踩「飄花步」,飄忽來去,繞著白少輝一掌快過一掌,劈擊而出。

  這一輪疾攻,當真風起八步,一片掌影,迅若雷奔,招招不離要害,只要被她掌指掃中,頓有殺身之厄!

  白少輝也自施展一身所學,雙手齊發,忽指忽掌,避敵還擊,身形不住的閃動。

  片刻工夫,兩人已然搏擊了二十餘合,依然不分勝負。

  飛鼠戴良站在一旁,愈看愈是焦急,要待出手相助,就是感到自己插不上手去。

  打到三十招左右,白少輝漸漸感到對方掌式愈打愈見奇詭,自己一身所學,除了師傅的十八式簫招,那就是義父薛神醫從各門各派學來的一鱗半爪,串綴而成。在全力施為之下,仍然無法破解對方綿密而來的掌勢。

  從自己出道江湖,也遇上過不少頂尖高手,但從無一人有黑衣老嫗這樣使自己窮於應付,左右支絀的。

  白少輝空自有著雙手,連對方僅僅一隻左手攻出來的掌勢,已是接應不暇。

  黑衣老嫗的攻勢,愈來愈見凌厲,白少輝已無還擊之力,雙掌愈來愈慢,對方每一招式,都在竭力思索之下,才能勉強化解。但他每一出手,卻是潛力潮湧,逼得黑衣老嫗不得不收回掌勢。

  黑衣老嫗自然不知道白少輝練成「九轉玄功」,心頭也愈打愈覺驚奇,暗暗忖道:「小子武功雖雜,也並無出奇之處,那來這麼深厚的內力。」

  飛鼠戴良更是惶急,眼看黑衣老嫗攻勢凌厲,白少輝雙掌已滯,每一招都是在危機一髮,似無挽救之下,才勉強化解開的。

  看的人比動手的人還要焦灼,這片刻工夫,他已然急出了一身大汗。回頭望望范殊,只盼他早些把迷香逼出,但范殊卻一直雙目緊閉,坐著不動。

  尤其那玉扇郎君此刻也正在運功療傷,若是他先行醒轉,更是不可收拾,心中暗暗罵道:「這老虔婆不知是何來歷,竟有這般厲害?」

  就在此時,突聽廳外上空「嗤」「嗤」兩聲,兩道紫色火花,沖天而起!

  飛鼠戴良見多識廣,自然知道這是巫山分宮的緊急信號,心頭更是惶急,暗暗叫了聲:「不好,敢情已經驚動分宮中人,一個老虔婆,已是應付不下,若是再有後援趕來,那是萬難脫身了!」心頭一急,忍不住喝道:「白老弟,怎不使用兵刃,還和她纏鬥則甚?」

  他這聲大喝,也正是時候。

  白少輝在黑衣老嫗單掌搶攻之下。正感左右支絀,情勢逼人,此刻除了施展師傅的簫招,實在無法再支撐下去。雙掌朝外猛甩,右手疾翻,迅快的從身邊抽出竹簫。

  黑衣老嫗聽到那兩聲信號,不禁臉色大變,攻勢同時一緩,一張鳩臉,更見獰厲,冷聲喝道:「好小子,你們原來想裏應外合,偷襲巫山分宮而來?」

  白少輝先是一愣,接著淡淡笑道:「在下並沒和人約好,也許那是你們的對頭尋來了。」

  黑衣老嫗瞧了白少輝竹簫一眼,冷笑道:「很好,進入巫山分宮的人,反正一個也逃不了,老太婆先收拾了你再說。」

  隨著話聲,突然從身邊抽出一柄長約兩尺五寸,闊如手掌的奇形短劍,喝道:「小子,你有多少能耐,就使出來吧!」

  白少輝看她左手使劍,突然間想起紫薇壇主曾經告訴過自己:「還有一位鐵站婆,派在外面,負責考核本谷人員功過,你此番出去,遇上左手使劍的老婆子,要特別留意,不可開罪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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