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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這時烏雲密佈,風勢極緊,看樣子似是就要下雨了。小白一路飛奔,不多一會,把兩人帶到林邊一座茅舍前面。

  這是一座孤立的茅舍,四無鄰屋,搭蓋在荒野之中。

  范殊心頭一緊,低聲說道:「大哥,那賊人莫非就住在這裏了麼?」

  白少輝微微搖搖頭道:「這座茅舍,不似有人居住,也許他只是在此憋足,殊弟守住門口,我進去瞧瞧。」

  話聲方落,突然臉上一涼,幾滴雨珠,打在臉上,緊接著閃光耀目,雷聲震耳!

  白少輝那還猶豫,趁著電光雷聲,一掌推開木門,迅快的閃了進去,流目四顧,只覺這茅屋不過三間大小,室中一片幽暗,空無一物,那有賊人和香香的蹤影?

  此時屋外雨勢漸大,白少輝退出屋外,一手帶住馬韁,往屋中率去,一面叫道:「殊弟,快把馬匹牽進來吧!」

  范殊問道:「怎麼,屋中又沒有人?」

  白少輝笑道:「大概他們昨晚在這裏住過。」

  范殊氣道:「我們已經追了這許多路,還沒追得上他,這賊人當真狡獪如狐,可惡極了。」

  突然間,一道閃光掠過,一片急雨,吹了進來,但聽雷聲隆隆,狂風挾著驟雨,傾盆而下。

  范殊正待回身去拴木門,瞥見一個人影,從大雨中奔行而來,轉眼已到門前,心中暗道:「此人定然是借著那道閃光,看到了這座茅舍,才奔來避雨的。」

  思忖之間,那人已經大步跨入屋中,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目光四下一轉,冷冷說道:「兩位如何稱呼?」

  范殊站在室內,借著門外微弱的天光,已可清晰瞧見此人舉動,只是瞧不清此人面貌,心是暗暗納罕,忖道:「這人臉上,好像蒙著黑布?」

  只聽白少輝答道:「閣下是誰?」

  那人凝立不動,冷哂道:「兩位一路跟蹤,已有三日之久,何用再問?」

  白少輝道:「老丈大概就是八卦門掌門人神掌皇甫大俠了?」

  那人黑布蒙面,瞧不清他的面貌,只見兩道利剪似的目光,逼視著白少輝,口中嘿嘿乾笑了兩聲,沉聲說道:「不錯,老朽正是皇甫敬亭,兩位呢?」

  白少輝道:「在下白少輝,這是我義弟范殊。」

  皇甫敬亭似是從未聽過兩人名字,聞言冷然道:「兩位一路跟蹤老朽等人,究竟是受到何人指使而來?」

  白少輝道:「老丈這是誤會……」

  皇甫敬亭沒待白少輝說完,不耐道:「真人面前,不用說假,你們一路跟蹤,已有三日,還當老夫不知道麼?」

  白少輝笑了笑道:「在下兄弟若是和老丈先後同路,那只能說是巧合,並非受人指使,尾隨老丈而來。」

  皇甫亭怫然道:「兩位最好實話實說,老朽無暇和你閒扯。」

  范殊見他口氣托大,心中不禁有氣,冷笑道:「誰和你們閒扯,你跟蹤我們而來,愛聽則聽,不愛聽就算了。」

  皇甫敬亭目中寒芒一閃,怒聲道:「老朽面前,你敢這般說話?」

  范殊冷冷道:「有什麼不敢,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替你解開穴道,現在你還囚禁在楊家莊地窖裏呢!」

  皇甫敬亭怔的一怔,過了半晌,才道:「不錯,老朽若非兩位援手,此刻仍被囚禁在楊家莊地窖之中,正因如此,老朽才冒雨而來,要把事情問問清楚,兩位萬勿自誤才好。」

  白少輝道:「老丈見詢,在下兄弟,實是追蹤一個人來的。」

  皇甫敬亭道:「你們追的是誰?」

  白少輝道:「在下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誰,只是數日之前,目睹他假扮聞香教主,殺死一個婦人,劫持其女,朝東而來,在下兄弟從潼州一路追蹤至此。」

  皇甫敬亭似是不信,問道:「兩位如何又到楊家莊去了?」

  白少輝道:「那也是一場誤會,在下兄弟因楊家莊少莊主使的也是一柄鐵扇,懷疑那女子落在楊家莊上,不料夜入地窖,卻發現老丈等人。」

  皇甫敬亭好像對鐵扇兩字,極為注意,問道:「此人兵器,那是一柄鐵扇了?不知他是個何等模樣之人?」

  白少輝道:「據在下兄弟在事後調查所得的結果,此人年約二十四五歲,身穿青羅長衫,生得甚是英俊……」

  皇甫敬亭又道:「兩位知道他去的地方麼?」

  白少輝道:「不知道,但我們有一頭靈犬領路,定可追得上他。」

  皇甫敬亭沉吟道:「兩位對老朽有援手之德,老朽不得不掬誠相告,再追下去,前途實多兇險,依老朽相勸,還是回去的好。」

  白少輝心中一動,還沒開口,范殊搶著說道:「我們身為武林中人,行道江湖,就是為了要扶弱鋤強,那女子雖和我們談不上瓜葛,但我們既然遇上了,縱不能讓她落在歹徒手裏,不加援手,就算他躲進了龍潭虎穴,我們也闖定了。」

  皇甫敬亭微微嘆息一聲,道:「老朽冒雨而來,原是一番好意,對老朽來說,只能到此為止,再和兩位相遇,咱們也許是敵對之人了。」

  話聲一落,迅快的轉身朝門外行去。

  白少輝聽他口氣,似是知道劫持香香的是誰,急忙叫道:「老丈請留步。」

  皇甫敬亭跨出茅屋,對白少輝的叫聲,似是充耳不聞,冒雨而去,瞬息消失在黑暗之中。

  范殊道:「大哥幹麼還要叫他?」

  白少輝道:「聽他口氣,好像已經知道劫持香香的是誰了。」

  范殊聽的一怔,哼道:「難怪他要勸我們回去,對了,我看他和那賊人,說不定還是一路的。」

  白少輝道:「不過他今晚前來,倒確是一番好意?」

  范殊道:「什麼好意?」

  白少輝道:「我們一路尋來,不期和他們走成一路,因此引起他們的懷疑,認為我們可能就是南北幫的人,甚至是故意把他們放出地窖暗中尾隨而來……」

  范殊哼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話聲未落,突見小白「汪」的一聲,朝門外竄去!

  白少輝身形更快,一躍而起,飛射出去,右手一探,已經抓住了一個人!

  這一下他飛身探手,動作如電,等到范殊驚覺,他已拖著一個身穿青色勁裝的漢子,走了進來。

  范殊看的心頭大為驚服,暗暗忖道:「看來無論機智武功,大哥都比自己強的多了。」

  那青衣漢子被白少輝拖入室中,憤然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白少輝冷冷問道:「朋友做什麼來的?」

  那青衣漢子掙得一掙,未能掙脫白少輝的手把,怒聲道:「門外下著大雨,在下自然是避雨而來的了,朋友這般扣著在下手腕,要待怎的?」

  白少輝微微一笑道:「放開你手腕,自然可以,只是朋友回答的使人並不滿意。」

  青衣漢子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白少輝道:「朋友最好還是老者實實的答我所問。」

  青衣漢子道:「你要問什麼?」

  白少輝笑了笑道:「還是那一句,朋友做什麼來的?」

  青衣漢子倔強的道:「在下也還是那一句,避雨來的。」

  范殊冷哼道:「你倒是硬朗的很。」

  青衣漢子道:「你們總該知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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