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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二祖迁庙奏议


  今年夏四月,禘飨于太庙太祖景皇帝东向之位,并迁庙之位。

  右,伏惟今月十六日敕:“禘祫之祭,礼之大者,先有众议,犹未精详,宜更令百寮议,限至二十六日内闻奏”者。臣闻《礼》有五经,莫重于祭;祭称百顺,实受其福。故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以太祖始封之重,当殷祭东向之尊,百代不迁,下统昭穆,此孝飨严禋之极制也。周自后稷十六代至武王,毁庙迁主,皆太祖之后,故序列昭穆,合食无嫌。汉之太上皇,主瘗于园寝,寻置别庙,是为属尊,故周汉皆太祖之位正。

  自魏至隋,则虚其位。魏明帝初,以大皇别庙未成,故权设对袷。后有司定七庙之制,太祖以下为昭穆二祧。旋至三少帝,运移于晋。晋不以兄弟为代数,故元帝上继武帝,简文上继元帝。至安帝时,然后征西至京兆四府君迁尽,未及殷祭,运移于宋。初永和中,疑四府君主所藏之礼,诏公卿博议。范宣请特筑一室,韦泓请屋朽乃止,蔡谟亦请改筑别室,若未展者,当入就太庙,以征西府君东向。议竟不行。

  宋、齐、梁、陈、北齐、周、隋,悉虚其位,以待太祖,皆以短祚,其礼不申。则自魏以降,太祖列昭穆之位,非通例也。武德中,立亲庙四,自宣简公而下。贞观中立七庙六室,自弘农府君而下。开元中始制九庙,追尊献祖、懿祖。故自武德至于开元,太祖在四庙七庙、九庙之数,则东向之虚,又非例也。广德二年,将及殷祭,有司以二祖亲尽当迁,太祖九室既备,其年冬袷。于是正太祖于东向,藏二主于夹室,凡十八年矣。

  建中二年冬袷,有司误引蔡谟征西之议,以献祖东向,懿祖为昭,太祖为穆,此诚垂疑倒置之大者也。议者或引《春秋》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以为证。且汤与文、武皆太祖之后,理无所疑。至于禹不先鲧,安知说者非启与太康之代,而左邱明因而记之耶?向者有司以二主藏夹室非仪则可,阙殷祭非敬则可,处东向之位则不可。

  是以贞元七年冬,太常上奏,请下百察佥议,诏可其奏。八年春,有于颀等一十六状。至十一年,又诏尚书省集议,有陆淳、宇文炫二状。前后异同,有七家之说。至于藏夹室,虚东向,远迁园寝,分飨褅袷,加币玉虞主,而枚卜瘗埋,肤引滋多,皆失礼意。臣等细审讨论,惟置别庙及袝于德明、兴圣二说,最为可据。德明、兴圣之庙,犹别庙也,等于创立,此又易行。

  伏以德明皇帝于舜禹之际,与稷契同功。契后为殷,向五百年;稷后为周,逾八百年。德明流光无穷,殷皇运于后,景福灵长,与天地准。又献、懿二祖,于兴圣皇帝为曾为元,犹元周人祔于先公之祧,此亦亡于礼者之礼也。明尊祖之道,正大祭之仪,礼文祀典,莫重于是。凡议同者七状,百有余人。其中名儒礼官,讲贯详熟。

  臣于贞元八年,蒙圣恩以博士征至京师,属当会议时,与崔儆、刘执经同状。十一年,臣官备近侍,不在议中。乃今累叨眷奖,获贰宗伯,职业所守,典礼是司,研考古今,罄竭愚管,岂敢以疑文虚说,黩陛下严敬重难之心?其夹室等五家不安之说,谨具条上,伏惟圣虑裁择。

  §藏夹室

  右,太祖以下毁庙主之所藏也。今若以二祖之主同在夹室,当褅袷之际,代祖元皇帝以迁主合食,而二王留在夹室,神灵何所依耶?或主有祷则祭,无祷则止,如殷祭何?或云:每褅袷时,就飨于夹室,如合食何?此其不可也。

  §虚东向

  右。自魏晋方有太祖以上府君,以备亲庙。自太祖以下昭穆,既太祖以上亲尽皆迁,然后正东向之位,明不迁之重。自魏及隋,皆以短历,或遭离多故,其礼未行,故虚东向。自武德后,贞观、开元,制加庙数,太祖尊位,厌而未申,故虚东向。今九庙已备,代祖已迁,而议虚东向,则无其制例,此其不可也。

  §园寝

  右。汉魏太上皇、处士君园寝之制,近在京师,故于迁主,无有异议。今二祖园寝,皆在赵州,法驾撰仪,经途遐远,此其不可也。

  §分飨

  右,尊祖敬宗,至当无二。审褅合飨,王者所先。议者请常以献祖受袷,太祖受褅,五年之间,迭居东向。就如其说,则当袷之时,太祖固序昭穆矣,当褅之礼,献祖何所依耶?从古以来,无此义例,此其不可也。

  §埋瘗

  右。议者引古者贵祖命,敛币玉,藏诸两阶之间,又埋虞主于庙门外之道左,以为比类。彼主命币玉者,既反告,则无所用矣;彼虞主用桑者,既练祭则无所用矣。不忍亵渎,故敛而藏之,彻而埋之。岂如栗主依神,虽庙毁而常存之制哉?此其不可也。况两阶之间,与门外道左,皆祖庙也,今则下瘗于子孙之庙,于理安乎?此其又不可也。

  以前,谨具周、汉太祖居东向,魏晋以下虚东向,并贞元八年、十一年两度会议一十八状内夹室等五家不安之说如前。谨录奏闻。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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