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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第五章 冀南平原造“人山”

  ※15.冀南剿匪

  §陈再道惜别太行

  陈再道知道自己要去开辟新地区,是1937年12月初的一天。临去师部受领任务前,陈再道心里是有准备的。陈赓早就给他吹过风,要他组织新部队,去开辟新地区。

  陈再道本不姓“陈”,而姓“程”。陈再道改姓完全是一场误会。

  那是1926年的秋天,陈再道加入了农民协会。有一天,负责农民协会组织工作的王树声挥着手臂对农协会员说:“我们成立了农民协会,还要组建农民义勇队,举起手中的刀枪,保卫革命的顺利进行。现在,自愿参加义勇队的同志,就到庙里去报名填表。”

  报名的人很多,陈再道好不容易挤了进去。负责登记的人例行公事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程再道。”“年龄多大?”

  “17岁。”问过这些后,又问了一些诸如住址、受过什么教育、家庭经济状况等问题,陈再道都一一作答。

  让陈再道没想到的是,在登记时,由于口音和谐音的关系,“程再道”被填写成了“陈再道”。

  后来,当陈再道发现当初名字写错了时,“陈再道”已经被大家叫开了,要更正还要写报告。为了省却这些麻烦,陈再道就将错就错,程再道也就变成了陈再道。

  这次接受开辟新地区的任务,离开129师和386旅,是陈再道抗战以来第二次产生“惜别的心情”。第一次是在129师刚刚成立之初。

  改编之前,陈再道任红四军军长,改编后,红四军改编为385旅,而陈再道却调到386旅任副旅长。

  陈再道在回忆录中记述了当时的心情:

  改编时,我离开红四军,调到386旅(原31军),任副旅长,说句实话,我心里实在不愿意离开红四军。这倒不是因为“官降三级”。红军改编为八路军,部队缩编,军长当旅长、副旅长,师长当团长、副团长,团长当营长、副营长,甚至干部当战士,这对于绝大多数红军指战员来说是不成问题的。从我个人说,自参加革命那天起,就根本没想过要当什么官。我当战士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早一点把手里的大刀片子和那条半截子的破枪换成新枪。当了干部后,想得最多的是怎样多打胜仗。更何况,许多勇敢聪明又很年轻的战友在我们前面不幸牺牲了。他们如果活着,本来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所以,尽管我一个军长当副旅长,但心里确实没有丝毫的计较,只是因为我和四军有深厚的感情。现在要离开四军了,真是舍不得,心里难过。我和四军,真可以说是一起成长的。从黄麻起义开始,先是一个队、一个营,以后是一个团、一个师,最后发展成一个军。我自己则在这支部队,从一名战士一直当到军长,整整十年,我亲眼看到这支部队是怎样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发展起来的,在这支部队里,许多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的战友牺牲了,有时一闭上眼睛,他们的音容笑貌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是今天,我就要离开和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们了。我想,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他都不会好受的。这次接受去冀南开辟新地区的任务,使陈再道又一次离开熟悉的战友们去独立工作,在感情上确实有些依依不舍。到了师部后,陈再道见到了他的新搭档——李玉菁。李玉菁是晋冀豫边区省委书记,是原冀南党的领导人之一,熟悉那里的情况。有熟悉情况的李玉菁一起工作,陈再道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冀南有三四十个县,到处可以打游击,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又有众多的抗日人民,特别是有地下党的工作基础。应该说在冀南建立根据地的客观条件是完全存在的。想到这些,陈再道对未来的工作充满了信心。

  幽默风趣的刘伯承在布置任务时也不改本性。刘伯承敲着地图对陈再道说,“再道同志,你看清楚了没有?”“看清了,是一片大平原。”陈再道回答道。刘伯承接着说:“开辟冀南平原抗日根据地,对我们来说是头一次,对我党我军来说也是个新问题。因为那里没有山地依托,是光着屁股洗澡,全部露在外头啊。在平原创建根据地,要比山地困难得多,但是完全有可能的。”

  刘伯承的话使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

  给陈再道留下深刻印象的不仅是刘伯承的风趣幽默,更重要的是刘伯承并不仅仅停留在“完全有可能”的空洞的结论上,他还要拿出事实根据来告诉你确实“完全有可能”。

  刘伯承拿出一张图表来看了看后,说:“我们大概计算了一下,敌人在华总兵力的一半以上、约40万至50万的样子,可以分布在整个华北,但他的兵力不够分配,这是敌人致命的弱点。如果敌人进攻冀南,我们太行这边就可以配合你们作战,冀中、山东也可以配合你们作战。敌人不可能在几个地方同时集中兵力作战,这是我们开展游击战争的有利条件。”

  当然,从刘伯承和张浩的话里陈再道也能体会到开辟冀南复杂的一面,困难的一面。刘伯承说:“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政策对头,指挥适当,主观指导上不要出大纰漏。”

  张浩说:“据我们了解,现在冀南的情况很复杂,社会秩序极混乱,处理问题一定要非常慎重。”

  一边是“不要出大纰漏”,一边是“要非常慎重”,接受任务后的陈再道还是深感“任重道远”。当时冀南地区的局面极端混乱和复杂。复杂主要表现在力量的复杂上。

  冀南腹地的大部分县城,曾一并被日军占领,后因进攻武汉,冀南的日军大部南下,仅威县、平乡、临清、馆陶、大名等少数县城留有日军驻守。日军在占领的城市和占领后又撤走的城市,都组织了伪政权或维持会和大量伪军,成立“剿匪皇协军”、警备旅等。这只是力量复杂的一部分。

  在日军大举进攻时,国民党的地方官闻风而逃,整个冀南地区顿时陷入无政府状态。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来的各种武装,不管是土匪、游杂武装,还是会道门等,都打着“抗日”、“保家自卫”的旗号,乘机蜂拥而起,一时司令如毛,土匪遍地。六离会、白极会、二夫会、大刀会、红枪会等组织到处设坛摆场,几乎遍及冀南各地。这是力量复杂的另一部分。

  唯一共同的是所有这些组织都各霸一方,有的与日伪勾结,有的为扩充自己的势力,互相火并,他们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闹得冀南地区的老百姓天无宁日,鸡犬不安,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冀南的老百姓如久旱望云,渴望八路军早日到来,以解救他们,安定社会秩序,投身抗日战场。

  陈再道充分考虑了冀南军事斗争的复杂后,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除从769团抽调了3个步兵连和一个机枪连随同前往外,还组建了一个骑兵连。因为骑兵可以在平原地区大显身手,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陈再道到冀南后的抗日活动,正是从解决土匪问题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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