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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美国

  我飞回了纽约,首先立即感到与欧洲的不同:这里生气勃勃,各种肤色、各个种族的人在大街上匆匆地走来走去,有擦肩而过的金发女郎,有向你打招呼的非洲裔黑人,推着宝宝车过马路的亚洲人,西装革履的印度人或是披着面纱的沙特阿拉伯妇女……这是一个各个民族融洽共处、平等竞争的世界大熔炉。这里以白人为主,但你皮肤的颜色并不能保证你会比其他种族的人生活得更好。闻名遐迩的王安公司由中国人一手缔造,而另一家同样出名的电脑软件公司的总裁竟是印度人!这在欧洲、在日本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如果把美国叫做“The First Uni-versal Nation”(“第一环球国家”),那么可以把欧洲和日本叫做“清一色”。

  麦克的一位好友收养了两名黑人儿童作为养女养子,肯尼迪家族也收养了一名韩国的穷女孩为养女。

  美国人善良得可爱。

  周游世界!我终于实现了我儿时的梦想!用我的心,用我的思索去拥抱世界,这是件多么令人陶醉的事情!

  我还要去非洲,去印度,去中东沙漠。我希望能和印地安人共度一段时光,我总觉得,在千百万年前,我和印地安人有共同的血源……我也想住进夏威夷土著居民的茅舍,和他们一起狩猎、一起爬树、一起冲浪……

  曼哈顿之夜,猎户星座灿烂地点缀了半个天空,我远眺着那颗白色的月亮,不由想起第一位登上月球的那个美国宇航员的话:

  “当我在宇宙太空观望地球时,它是那么小,同无数银色的星星一样,只是一颗蓝蓝的小钻球。在这样一颗小小星球上生活的现代人,为什么不可以互相亲密,更多地享受人类应得的和平与温馨呢?”

  §三 打入欧洲市场

  小时候,“欧洲”这个字眼,或者是英文发音中的“欧罗巴”,在我印象中一直像幅美丽的油画。直到我以后亲自置身在这幅美丽的油画中,我才发现,它有一个缺点:就是物价昂贵。在橱窗中展出的一件皮大衣或一个麂皮包,比在美国要昂贵50%以上,甚至200%!而且在款式和式样上也远不如美国那样新颖多姿。比起美国来,欧洲确实太保守、太古典,犹如一支在夕阳中永不凋谢的紫罗兰,闪烁着永不衰退的古老的光芒。可是比起千万朵色彩斑斓、千姿百态的野花来,却显得多么单调啊!

  美国开阔、慷慨,每天充满创新精神。美国人的自豪是可以理解的。几年来往返穿梭于美国、欧洲、日本,我才发现,原来欧洲人和日本人也那么羡慕美国人。在慕尼黑麦克父母举办的任何一次宴会上,只要老警官一说:“我儿子媳妇从纽约来,从曼哈顿来!”换来的就立即是一片全场肃静,和一个个说不上是羡慕还是什么别的目光。在东京,只要你一用美式英语问路,立即就有许多人围上来热情地为你指路,有的还跟着你送出好远。1991年,当美日因为贸易逆差而打起一场各方激发民族情绪、有声有色的“贸易战”时,当东京电视中主播人询问一百多位日本人,如果他们能够选择的话,他们宁愿做日本人呢?还是做美国人?结果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日本人举起手,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宁愿做美国人。

  欧洲人把我当美国人也好,日本人把我当美国人也罢,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一个地地道道中国魂。随便我脑子里产生出一个什么主意,或者一个什么念头,最后总是不知不觉地和中国联系起来。

  既然我用我手中的中国产品,打开了美国社会的高档市场——像“Lord & Taylor”、像“Saks Ei eth”、“Bloomingdale's”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去打开价格比美国昂贵得多的欧洲市场呢?欧洲人可以不相信中国的产品,可是欧洲人相信美国的橱窗啊!为什么不把那些陈列在第五大道上漂亮橱窗中的中国产品,拿到欧洲去推销呢?

  打开欧洲市场!——在欧洲我下了这个决心。

  我首先做的是抽纱窗帘。

  在德国,无论在哪个城市,柏林、慕尼黑、法兰克福、科隆、波恩、纽伦堡,随便你走到哪里,抬头一看,总是见到每家明净如新的玻璃窗前,种植着色彩鲜艳的窗台小花。你无法看到室内,因为所有的玻璃窗上,不论是二十层楼也好,二层楼也好,全部千篇一律地挂上一层白色——绝对是白色的、细质透明抽纱窗帘。甚至你到饭店,到高级酒店或周末酒吧,你也会发现同样的情景——每个窗子都是一样的。全德国的窗子都挂着白色的抽纱窗帘,简直可以编成一首爱国歌曲了。麦克说:那是“德国居民的传统”,阳光可以射进抽纱窗帘,陌生人的眼睛却不会透过。在房间里又有一种明亮舒适洁净的感觉。不用说,这些花案各异、质地相同的抽纱窗帘,每一幅的价格都要比美国高好几倍,更不要讲与中国同类窗帘的价格相比了。问题是:怎么去找一家愿意进口中国抽纱窗帘的德国进口商?

  我隐隐中充满了兴奋:千家万户的窗口啊!而且德国人爱干净,每年都要换一幅窗帘。能够用一半的价格买一幅同样精致的窗帘,人们是不会注意窗帘后面小角落里那个“Made in China”的小标签的,如果中国产品能打入这个市场,该有多么巨大的潜力可挖!

  我在休假的旅游中去了慕尼黑图书馆,查找抽纱工艺的厂商和进口商。和麦克结婚后,我只学会了一些日常德语口语,做生意是根本不行的。我手中拿着德英字典,一家家地先翻德国厂商,翻出德语介绍后,立即用英语字典对照。遇到一些十分专业化的名词,再翻开英汉字典查中文。这样整整搞了几天,我整理出一份英文的德国抽纱窗帘进口商名单。接下来就是给德国进口商打电话,我首先总是用德语问一声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在纽约曼哈顿的JME公司,然后一转即换上英语,如果对方进口商表示不懂英语,那么我说声对不起,客气地将电话挂掉。不懂英语我是无法打交道的,特别是今后传真函电中都要用英语,我的电脑中没有德语和法语贸易系统。幸亏德国教育程度很高,做生意的商人几乎都懂英语,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那些德国商人一开始都惊讶地说:“什么?中国窗帘?……你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你把中国窗帘从美国运来吗?”我要了传真号码,立即就把我拍下的那些第五大道橱窗中的不同产品及漂亮昂贵的名牌标价传真过去。“从第五大道运来!”我在电话中说,“或者从中国运来,都是一样的!……美国市场上已经有无数的中国产品,为什么德国人就不能学一学美国人呢?”

  那些德国商看来从未与中国人打过交道,现在是该他们搞一下开放政策和经济改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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