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海外故事 > 绿卡——北京姑娘在纽约 | 上页 下页
四三


  妞子环视四周。这个房间的设备非常讲究,有恒温的空调器,有漂亮的迷你吧台,有新型的电视录像机,当然还有——个绒乎乎的大床。昏暗的灯光下,映出墙壁上的几幅裸体美女照片,靡靡的轻音乐环绕在带着香气的房间里。

  “From now on, your name will be Kitty. And we will put you in the nicest room in the house. If you work hard and do what I tell you to, I am sure you will make a lot of money.”(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叫凯蒂。我们把你放在最好的房间里,如果你好好干,听话,我保证你会富起来。)经理介绍完后又拿出来一个表格、请妞子签字。妞子看了一遍合同的内容,相当苛刻,除了自愿啦,不负生命责任啦,不赔偿财物损失啦等等以外,最后 一条极不能接受,就是被录用者,第一个季度不许随便出入按摩院,不许私自打外线电话,即便是座召外出,也必须由院方派人陪同。

  妞子手里的笔不太愿意往下签,可又一想,身上没有分文,又想回纽约找大丑和铁花,怎么办呢?可一签下去吧,就是四个月。嗨,算了吧,四个月就四个月,反正时间并不算长。她狠了狠心,就把笔迹落在了合同上。

  整个按摩院里,不到20个姑娘,大部分是来自韩国的女孩,只有三四个是从台湾、香港来的。

  妞子被安置在一号大房,自然就招来了她们的斜眼,特别是有些客人宁肯排队等候一号房间空下来,也不点她们的名,就更使这群姑娘怀恨在心。

  妞子实在应接不暇,甚至连吃饭的空儿都腾不出来。

  头一天,十来个客人做下来,她全身的骨节像是散了架,最后一个客人刚刚送走,已是将近半夜12点。她想吃口东西,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可是扩音器里又喊出了她的名字,她按住对讲器的按纽,没好气地说:“I'm sorry, I can't I'm too tired。”(不,我不行了,太累了。)“Kitty,come down immediately。”(凯蒂,你快下楼来。)经理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严厉。

  “I'm sorry, I'm really tired. I need to get some sleep。”(对不起,我真的太累了,我想睡觉。)“Getyour ass down now, bitch! Earn yourself more money。”(快点下来,姨子!多挣点儿钱。)妞子一天做下来,心中早已有了数。一个白天差不多就拿一于块,粗粗一算,一个月就是三万多,那四个月下来,跟办一次假结婚的收入也差不多。什么真结婚,假结婚,反正到头来,还不是那件事。为了再多赚 一点儿钱,她按住对讲器说了声“OK!”时间没过多久,这家按摩院的一号凯蒂,在远近这一带的嫖客中出了名,并给她起了不同的绰号:美国人叫她“Sweet Candy”(甜果),日本人称她为“哈呀库”(花子),中国人叫她“小牡丹”。

  一时间,她的价码也提高了,她个人所得的小费,也比一般姑娘高出许多。由于这四个月,不准她随便出入,她只好把钱存放在大牛皮纸口袋里,并深深地藏在了两个床垫的中间。

  这样昏天黑地地过日子,她计算着解除合同的日期,盼着赶快飞回纽约,去找大丑和铁花,还计划用一部份钱去交学费,好好读完大学,走上正路。这段见不得人的日子,她是永远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她倒数着日子,还有一个礼拜,还有四天,还有三天。

  这一天早上,经理通知她,一号大房要重新装修,让她暂时先到别的房间接待客人。

  开始,她并没觉出什么,待到快傍晚时,才突然想起床垫下那一大包钱!她马上跑到一号房间,进门就扑到床边上,伸进手到处乱模。她傻了,额头上冒出了小汗珠。

  她站起身来,看了——下这装修过的一号房,除了显得更清洁以外,好像什么东西也没动过,只有那床换了,换成一个全新的超大号钢丝床。

  她马上按了对讲器,叫经理上来,并向她讲清楚,原来的旧床下面有四万五千块钱。

  经理一听也非常惊讶,还帮她一块四处寻找,一边找一边埋怨她,不应该这样乱放钱!

  妞子急得直跺脚,黑莹莹的大眼里滚着泪。经理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喊道:“I don't know anything about it. Maybe the delivery boy took it。”(我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送床来的男孩拿走了。)“Please help me, Madam.”(请帮帮我,太太。)妞子这回可真的急哭了。

  “How can I help you? You don't have any evidence”(怎么帮,你叫我怎么帮?你没有任何证据。)“I must find the thief and make him pay。”(我一定要找到那贼。)妞子说着穿上了衣服,拔腿就往楼下跑,她刚跑到门口,门边出现了两个大汉捏住了她的胳膊。

  “Get back!”(回去!)那两个大汉嗡声嗡气地说。

  妞子马上意识到,完了,全完了。

  她回到一号房哭了起来。她真闹不清是送新床的工人拿走了,还是经理使的计谋,反正她觉得这里有鬼。不管怎么说,这四万多块钱是甭想再找回来了,这个鬼地方,想逃也是难上加难了。

  她眼睛一转,想出了个妙招。对,装病,我病例了,不能赚钱了,还不让我走吗?

  妞子已不吃不喝两天了,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反正浑身上下一个劲儿地出冷汗。她蜷缩在一号房的大床上,一动也一动。

  一号姐子的房间新换了一个韩国年轻妨娘,钮子被始到楼下的一般房间。

  妞子的级别降了格,按摩院的姑娘们,一反平时对她的仇恨态度,突然对她热情起来。客人不多的时候,闲下来的时间还帮她打饭,又给她推背。几天后,在众姑娘的帮助下,她又恢复了日常的工作,不过,绝没有在 一号房时那样繁忙。

  妞子现在并不想多做几个客人多赚钱,而是一心寻找机会,设法逃离。为了避免太多的客人打扰,现在她穿的并不十分袒露,脸上的化妆也随便一抹,时不时地两眼观察着大门与窗口外面的动向。

  经理对她的态度也起了相当大的变化,因为以前专找凯蒂的回头客,妞子都不认真接待,于是她的客人越来越少,生意越来越淡。

  几个不走红的韩国姑娘,闲得无聊教她如何斗韩国纸牌。

  她先前几回赢了一点儿,可是一赌上瘾,一压大钱,准倒输给她们,有时还不得不借款。为了还上她们的赌债,她又不得不涂上口红,化好眉线,到前厅去接客。

  到了晚间,姑娘们又教她如何打发闲闷,一个个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了精免的化妆盒。化妆盒里装的不是彩色粉底,而是雪白雪白的“可卡因”。可别小看这一小盒白粉,它的价值等于姑娘们两天接待客人的总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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