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海外故事 > 绿卡——北京姑娘在纽约 | 上页 下页
四四


  按摩院的姑娘们就是这样,把接客存下的钱,又用在抽和赌上,昏天黑地一天挨过一天。她们牢牢地被后台老板和前台经理控制在手心里。

  妞子不知不觉加入了这群队伍。几个月后,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月份,忘记了计划,一切,一切全忘记了。她整日麻木不仁地过日子,唯一的希望是,今日能遇到一个大头多赏 一些小费,好补上赌债和吸上一口白粉。

  时间过得挺快,大概有一年了吧。一天她躺在床上呆呆地想。她想想点什么,可脑子像一个铅球,沉甸甸地什么也想不起来。

  几位姑娘在门口轻轻地叫她起来赌牌,她摇了摇头,说了声:“I have no money to gamble with。”(没钱赌。)“Hey!Look,Kitty,the animal is coming. If you want to get some money, go with him. He always gives big tips。”(嘿!凯蒂,今天晚上“牲口”要来,他给的钱多,如果你愿意,可以接他。)一个韩国小姑娘调皮地说。

  “OK。”妞子答应了。

  那个被姑娘们称之为“牲口”的人,是一个高大、满脸杀气的南美州人。姑娘们怕他,不愿意接待他,倒不是他真的会杀人,而是他干起那事来整个变了态,疯狂起来乱咬乱啃。他块头又大,东方的女孩身材又小, 一次下来,总是被他弄破点儿什么。虽然事后他会多给姑娘们一些钱,可是谁也不肯接待他。

  “牲口”进了妞子的屋,妞子的头还顶不到他的肩。她正要放水给“牲口”洗澡,“牲口”就从后面拦腰把她抱起,举在空中,扔到床上。

  “牲口”真是牲口,喘着粗气,舔着妞子的脖子。口臭味、狐臭味,弄得妞子直流眼泪,等到“牲口”要发泄时,妞子实在忍不住尖叫了三声,因为那张大嘴,狠命地咬住了妞子的肩头,那排大牙深深地陷进她的肉里……

  事完后,他打开了钱包,往床上丢了300块钱。

  妞子正要伸手拿钱,忽然楼下大吵大闹起来,接着是一阵急促的皮鞋踏上楼梯的声音。

  “牲口”刚想开门,一个乌黑的枪口已堵住了他。

  “Hands up! Nobody move!”(举起手,别动!)一个蒙面人,用枪托打着“牲口”和妞子,把他俩带到楼下。

  楼下厅里已站好了两排人,统统是面朝里,双手扶着墙。

  一面是光着屁股的嫖客,一面是浑身打颤的按摩院姑娘。

  “Put all your money and valuables on the floor!”(拿钱来!

  把钱和首饰放在地上!)几个端着冲锋枪的匪徒凶狠地命令着他们。

  嫖客和姑娘们一个个乖乖地把钱和值钱的首饰堆在地按摩院经理也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银箱。

  一个一身黑的蒙面人,提着个口袋,迅速地把钱和首饰收好。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帮枪匪,没放一枪就满载而归,无影无踪了。

  警察查封了这家按摩院,并带走了所有的姑娘。收容所过分拥挤。两天后,警察局发给每人一笔小钱当路费,放出了她们。

  妞子走出警察局,眯起双眼,一年多暗无天日的按摩院生活,使她对外界的阳光很不适应。她茫然地走在大街上,手里握着警察局发放的路费。她低头看看手中被捏扁了的钱,她笑了,她想起了纽约,想起大丑和铁花……”“花王庄”又添了朵嫩花儿,漂亮,水灵!近日来,这条商业街上的各家店铺,对“花王庄”新到的收银小姐,又嚼开了舌头。

  “哪儿找来的,一个赛着一个,你瞧那小脸蛋儿,你瞧那对小酒窝儿,往那儿一坐,嘿!”

  “看来这家老板,还真有生意点子,他一年换一个,这招数咱们也得使使,可……可是哪儿寻摸去?”

  “你瞧,你瞧,那些人像是去吃饭吗?那是赏花去的。你再瞧那些买外卖的人,干脆就是交一块钱,跟那小姐搭上几句话,逗两句贫嘴,走人,完事。”

  这些议论说得一点儿不错。自从妞子到了“花王庄”,当上了收银小姐,“花王庄”的用餐期,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妞子回到了纽约,就又住进大丑给她留的那间卧房。妞子毕竟还年轻,经大丑和铁花的耐心调理,不到一个月,就恢复了元气。

  铁花和吉米商量,还是要送妞子上学。眼下正是年初,不如让她先在店里于几个月,赚上些钱,待暑假过后,再进学校。

  吉米完全赞同,他主要考虑铁花连收银再带位,实在辛苦。妞于是自己人,守住银箱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妞子聪明,头脑也十分机敏,在铁花的指导下,不到一周,就掌握了收银工作的全部要领。

  这些日子,可急坏了厨房里的王老五,倒不是急生意好,单子太多送不出菜,而是急自己抽不出空儿来,溜到前面多瞅上几眼这新来的北京妞儿。

  他在厨房里的脾气更大了,不是大骂“炒锅”一顿,就是踢上洗碗的两脚。

  “笨蛋、蠢驴、猪、猪,全是些他妈的猪。”他摔着铲子骂。

  不等到收工,王老五就脱掉围裙,来到前堂,想趁此机会多瞧几眼妞子,可收银机的座位上,又换上了铁花,还是瞧不着。

  这是铁花特意安排的,晚上让姐子早走一个小时。一是给大丑带些炒面、鸡腿作夜宵,二是为了避开王老五与妞子直接碰面,因为她一眼就看出王老五对妞子不怀好意。

  这天收工前,王老五并不急着去要钱,坐在一进门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点上了烟。他小眼翻上翻下地想着事儿,一口浓烟接着一口浓烟。

  等吉米一切收拾停当,脱下制服正要走,王老五站起身来:

  “吉米,有件事咱可得说开喽,两个你不能全占着。这铁花和你算是两口子,我没辙。可这新来的小妞儿,就该轮到我了吧。”

  吉米先是一笑,然后说:“老五,这我可作不了主,这是人家女孩子自己的事。跟我说,没用。”

  “你小子,当初在‘万香阁’,可答应我好好的,怎么着,变封啦!别忘了当时我可说得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来着?”吉米问他。

  “我说,你要是不给我弄一个北京来的姐儿,我可就打铁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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