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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砾锤胸顿足地叫起来:“靠,败给你了!”

  我注意到一双眼睛,一直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那是蒋蓝的眼睛,我知道,她不想让我好过。

  我甚至注意到她笑了一下。那笑让我不寒而栗。

  我知道我跟她之间会有战争,我只是没想到,战争会演变得如此激烈,甚至有一天会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我们宿舍里的伍优,是那种热爱学习,同时也热衷八卦的女生。

  几乎每天回来,她都要宣布一两个关于蒋蓝的新闻。

  这一天,伍优一回来就激动地说。

  米砂正在剪指甲,卡嚓卡嚓的声音突然停下来。她扬声问:“是不是法国牌子的?”

  “好象是。”

  “封套上画着一簇绿色玫瑰?丝绒制的外盒?”

  “对对对。”

  米砂沉默了一会,更加奋力地剪指甲,一边嘟囔着:“没种的家伙,就知道是他!”

  剪完指甲的米砂爬到我床上来,她悄悄对着我的耳朵说了一句:“米砾干的。”

  我点点头,说:“你见过那盒巧克力?”

  “当然,我爸带的,我一盒他一盒,很贵的。”

  “哦。”我说。

  “看来这次他还真是不惜血本了。”米砂躺在我的床上,把她手上的一个绿色的东西递给我。

  是一个沙漏。礼盒形状,被绿色的丝绒包裹起来,拉开上面的一根绳子,一个晶莹剔透的柱状体完整地露出来,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里面的沙子是白色的。很细很细的沙子,米砂给我的时候已经将它调了个个,可是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发现沙子在滴落。

  “这个全落下来,要多久?”

  “你猜呢?”

  我摇摇头。

  “99秒。”她说。

  我愣愣地看着那瓶沙,真的要这么久吗。

  第一个周末来临。我们宿舍只留我一个在这。

  为了给不回家一个理由,我又给爸爸发去短信:“明天要去补数学,这周不回家了。我一切都好,不用记挂。”

  他没回短信,而是直接来了电话,告诉我他在上海,问我有什么需要的没有。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宿舍里,我没有吃晚饭,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我开始感到饿。我跑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大堆吃的拎回宿舍,就在我不停吃着东西的时候,听到隔壁蒋蓝在讲电话,她居然也没有回家!那个晚上我好像不一直不停在吃东西,蒋蓝好像一直不停在打电话,深夜三点的时候,我慢慢睡着,大约五点多钟的时候,我因胃痛和经痛的双重折磨而醒来。

  隔壁的蒋蓝好像还在打电话,时哭时笑,我真服了她。

  清晨的时候我终于慢慢睡着,早上感觉到宿舍电话铃声不断,但我没法起身接,也不想接。持续到中午,蒋蓝贴着一脸的黄瓜从她的屋子里愤怒的冲出来,拼命敲我们宿舍的门。我爬起身来拉开门,她冲着的劈头盖脸就喊:“你他妈是不是欠了高利贷?电话不接就拔掉,这点破常识要老娘教你啊?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吵我睡觉!”说完这话,她脸上的黄瓜为她咬牙切齿的表情而动容,甚至掉了几片在地上。

  “脑子进水了!我靠!”她一边咒骂一边冲进宿舍里来,扬声说道:“电话在哪?!”我让到门边,头有点昏沉。

  她很快发现了电话机,径直走过去将电话线一把扯掉。

  我发现这时候她脸上的黄瓜片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整个楼里本就不剩下几个人,现在又一次都聚到蒋蓝的周围。

  我镇静地说:“请你从这里出去。”

  她哼了一声,走到我跟前,抱着臂继续昂着头说:“如果我不呢?”

  “你给我出去!”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奋力向她撞去,一直把她挤到门口。她失声尖叫:“你要做什么!”

  “滚!”我拼尽全身力气。

  她好像又要冲进来。

  “醒醒!”

  听到那声呼唤的我,一瞬间像被电击中身体。白然?难道是白然,我抬起脑袋,看到的却是米砂。

  我只感觉头疼欲裂,双腿不由自主跪在地上。米砂一把推开蒋蓝冲进来,将门狠狠关上。

  “嘭!”那些好奇的目光,那个疯子般的蒋蓝,终于都与我们隔离开来。

  “靠!”蒋蓝尖叫着,仍然心有不甘地踢了那扇陈旧的木门一脚。

  “踢什么踢!”米砂对着外面粗鲁地骂,“再踢我踢爆你的头!”

  狠的还怕不要命的,外面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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