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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席拉愈发觉得他正经得惹人爱,嘻嘻哈哈:“表面这么正经,应该没那么乖吧。”她水蛇一样的手探过去拉他裤子的腰际。

  不等靠近,言溯冷了脸,一脚把她的手踢开,却因为她是女人,并未用力,只是用鞋底把她的手拦开了。

  席拉愣了一秒,陡然不快,脸上又红又白。她也算是很有姿色的女人,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吃了药还强撑着正经,这个男人是想死吧!

  她眼色变了变,冷冷道:“你那么能忍?就忍着吧,我看你能坚持多久。”末了,又幽幽一笑,“不过,我很喜欢你,所以,你要是受不住了,我还是愿意帮你的。”

  说罢,她拉了把椅子,泰然坐着看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碎发汗湿,牙关几乎咬断,全身的肌肉都绷起来了,却至始至终一声不吭。

  席拉看着手表,不可置信。她知道那种情药有多强,非是不信了言溯会坚持下去不求她。

  过去了很久,席拉等着等着,反而心烦意乱起来,再一看他却没动静了。

  席拉过去一看,顿时惊得手脚冰凉。

  言溯垂着头,嘴唇生生咬烂了,唇角下颌上鲜血淋漓,不断往外涌,只怕是忍着药力,咬断了牙齿或舌头。

  席拉大惊,飞速冲出去找医生。

  安珀也不可置信,好在医生检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伤到了半边舌头。

  言溯很快清醒过来,虽然配合医生,但还是不言不语。

  席拉看他那固执,不知是替甄爱感动还是替自己怨恨,狠狠看着他,阴阳怪气地哼:“你还真是忠贞啊。也是,您是正派人士,我们是反派邪恶的下贱小人,配不上你。”

  安珀不无蔑视:“是你,不是我们。”

  “你!”席拉恨不得抽她。

  却听言溯嗓音黯哑,道:“我有精神洁癖。”

  他没说“我有洁癖”。即使是在这种时刻,他也没有显露鄙夷女人或看低女人的姿态,更没有嫌她脏嫌她不配的意思。

  说精神洁癖,意思就很简单。他已经有过一个女人,所以此生只会对她一人忠贞。不管别的女人好或是坏,他余生只会和她一人发生性关系。

  席拉和安珀愣住,莫名从这短短一句话里听出了尊重。到了这一刻,即使是敌对,他也习惯性地不讽刺和蔑视女人,不践踏她的颜面。

  看着这个绅士教养渗到了骨子里的男人,席拉已震撼得无话可说。

  安珀更觉不甘,恨得剜心掏肺,甚至想把这个身心都属于甄爱的男人彻底毁灭。

  不知何时,伯特出现在身后:“这主意谁想的?”

  席拉心思混乱如麻,低下头认错:“对不起,是我。”

  伯特研判地看她,可安珀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冷笑:“无聊!蠢货的脑袋只知道低级。”席拉低着头,安珀羞耻得脸上起火。

  “全滚出去。”他冷斥。两人立刻出门。

  言溯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前所未有的虚弱,听见伯特的话,艰难抬头看他一眼。

  伯特淡笑:“我不想拉低little C的身段。”既然他是和C睡过的男人,那其他的女人就不配。

  言溯不予回应。

  他来了,他的酷刑又开始了。

  冰冷的针管第十几次扎进他的手臂。

  身体很快被唤醒,冷热交替,颤抖发自心底深处,体内的奇痒密密麻麻像洪水猛兽一样侵袭而来。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像掉进了万花筒。面前的影像虚化,重叠,交错。他看见地板上的彩绘圣母图变成了恶魔,狰狞的脸扭曲着旋转着。

  身体被固定在十字架上,却止不住抽搐痉挛,不出一会儿,全身上下都给汗水湿透,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冷水。

  “S.A.YAN,忏悔吧!”

  “我没有任何需要忏悔的。”言溯垂着头,喉咙里烟熏火燎,冷汗顺着惨白的脸颊淌下来。

  势如破竹的一鞭子抽过去,空气打得噼啪作响,在他前胸划下长长一条崭新的口子,撕裂了他的衬衫和肌肤,与昨天的伤痕交叉在一起,血肉模糊。

  他的耳朵轰地一下炸开,火辣辣地灼烧着,疼痛好似放在火上生烤的鱼肉。

  一鞭又一鞭下来,无休无止。

  伯特坐在椅子里,俊脸罩霜:“S.A.,不要固执了,为你此生做过的错事,忏悔吧。”

  他嘴唇发白,缓缓地一张一翕:“没有。”

  “给你提示。比如Chace死的时候,你其实知道他想自杀,可你装作不知,把他炸死了。因为你是他偷窃10亿美元的同谋,你想独吞钱财。又比如,你心理阴暗,杀了性幻想案的受害者,又杀了苏琪。因为你是Holy Gold的幕后老板,事情败露,你还要杀了这里所有人灭口。”

  十字架上,言溯无力地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唇角却微微嘲弄地扬起:“说了这些,你就会杀了我。”

  伯特抛着手中的监听器和微型摄像仪,淡笑,“这不是FBI给你的设备吗?等你想说的时候,我就让他们看看。顺便放在youtube上。”

  他想到什么,摸着下巴沉吟,“hot点击top 1。嗯,S.A.,你要火了。全世界会有很多变态视你为人生偶像。”

  言溯虚脱得没有力气,摇了一下头,对他的调侃表示拒绝。

  “S.A.,你痛苦吗?”伯特放缓了声音,像在催眠。

  言溯不回答,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体验着最惨烈的苦痛折磨。

  “S.A.,按我说的去做,我给你解脱,把你从痛苦的酷刑中解救出来。”

  “不是。”言溯缓缓吸一口气,摇头,“你让我忏悔的两件事,第一件让甄爱恨我,第二件让世人恨我。不论如何,你都不会痛快杀了我。”

  伯特被他看穿心思,笑了一下:“到现在还这么清醒,看来,还不够。”

  伯特还没问出甄爱的下落,纵使知道,他也不会轻易杀他。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几万次。且言溯说对了,比起杀死他,伯特更希望打垮他,让他成为万人唾弃的恶魔。

  随从上去,在言溯的手腕上固定了铁环,长长的线连接着装置。

  伯特道:“知道你不会说出她在哪儿,这么喜欢她,让你感同身受一下。”

  随从推动装置上的电闸,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他全身。

  言溯脑子里骤然白光一闪,好似被一柄剑从胸口狠狠刺进心脏,灵魂出了窍,陡然失去知觉。可他是清醒的,精神空置一两秒后,电击后遗的压力陡然像重锤一样猛击他的胸口,片刻前骤停的心跳忽然紊乱狂搏。

  他全身发麻,忽冷忽热,胃里恶心翻涌,本能地呕吐,吐的却是一汪汪清水。

  他挂在十字架上,脸颊嘴唇白成了灰色,细细的汗直往外冒,肌肉紧绷着不停地抽搐,痉挛。

  一波一波的电击让他脸色惨白成了纸,他整个剧烈颤抖,不断呕吐反胃,脑子里似乎全是电流在窜,白光闪闪,空白一片。

  恶心无力又焦灼的感觉让他发狂。

  分明什么都不能思考,却偏偏想到甄爱,莫名想到她右手腕上的伤。只是一想,胸腔便涌上一种比电击还要沉闷,还要凝滞的窒息感。

  是前所未有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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