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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尊敬的将军在报告中写了些什么呢?让我来摘引一下吧。”巴尔金拿起一页纸。“‘有理由认为……’这样的行动保密是不可能的。人家会笑我,说我……”

  “喝醉了。”古罗夫提示他说。

  “什么?”巴尔金没听明白。

  “尼古拉·伊里奇,有一个成语叫‘烂醉如泥’。我们天天派人对匿名电话进行检查。说一个剧院可能被人埋上地雷的设想是我说的……这不是匿名的,有我的报告在,您可以把责任推给我就是了。”

  “列夫·伊凡诺维奇,我不想惹您生气,但对于报纸、电视台来说,在离国家杜马选举只有九天的时候,请原谅,您来代上司受过,太小了,恐怕不够格。我本不想说这话的,但您迫使我不得不说了。上校先生,您今天拒绝对两位记者发表谈话。昨天,您,彼得·尼古拉耶维奇以不能容忍的形式同高级官员谈话。有谁对您说过什么没有?没有!今天,低于副部长一级的人,谁也不希望发表谈话,特别是对新闻舆论界。”他指着电话机。“我整天都在解释、道歉。你们,我理解,是被昨天的凶杀案,震聋了。”

  “尼古拉·伊里奇,我们不仅仅是被昨天的凶杀案震聋的,”古罗夫说完,把自己的一只皮鞋从奥尔洛夫的鞋后跟底下拖出来。“我以后再对您说……”

  “以后没法子说了。”奥尔洛夫插进来说道。

  “请原谅,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我说我认为需要说的。那么这样吧,尊敬的尼古拉·伊里奇,我认为,任何一个剧院都不会埋雷。不过我们一定要检查一遍,没有别的办法。”

  “你们要找的恐怖分子,在罗斯托夫附近已经被炸成碎片啦!”巴尔金提高了声音。“我同专业爆破手谈过,他们硬说炸一辆汽车是不会安放那么多的炸药的。”

  “我也同意专家们的意见,所以我预先说明,如果您不下相应的命令,我马上就去找部长。”

  “您威胁我?”巴尔金站了起来。

  奥尔洛夫和古罗夫也站起身来了。

  “中将先生,我不是对您进行威胁,而是向您报告。”

  “部长不在莫斯科。”

  “我去找科尔夏诺夫将军,如果进不去,(倒也未必,)我就上电视台,想法子让莫斯科所有的剧院和杂技团近几天都关闭。”

  “您比罗马教皇还神圣吧?”巴尔金满怀仇恨地望了古罗夫一眼。

  “尼古拉·伊里奇,您不是孤立的,我也忍受不了古罗夫上校。”密探鞠了一躬。“那么下命令吗?”

  “好,我马上下命令。上校,您可以走了。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您留一下。

  “中将先生,我希望您理解……”

  “滚!马上滚!”奥尔洛夫为了打断古罗夫的话,叫了起来。

  十二月八日夜里,检查了密探们所提到的所有剧院和杂技场。正如古罗夫的预料,没能发现出炸药来。进口和备用出入口都派出了侦查人员把守。在莫斯科艺术剧院工作的,有整整一队人。

  “不管民警怎么伪装,有经验的眼睛还是会看得出来的。”克里亚奇科说道。“列夫·伊凡诺维奇,既然对眼镜蛇的打击方向判断正确,他就会发现我们,放弃爆炸走掉。”

  “如果他可以放弃,逃跑的地方还是有的。”古罗夫说道。

  克里亚奇科没有听懂他的回答,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古罗夫没有理睬他。

  “一切都不是这样的,都是不正确的,我错了。恐怖活动的目标是儿童,但很可能不是剧院而是杂技场。”

  “那莫斯科艺术剧院、《蓝鸟》的节目单呢?”

  “我们找彼得去,我们还剩下一天一夜。”

  奥尔洛夫很忙,只好在接待室里等待。维罗奇卡烧开了水,但两位密探拒绝喝咖啡,坐在那里像外来的不相干的人一样。间或有一些侦查人员把头探进接待室里来,一见他们在等待“密友”将军,便理解地点点头就走开了。

  终于有两个穿便衣的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从他们不满的面目表情来看,同将军的谈话,没有给他们带来愉快。维罗奇卡桌上的铃声响起来了,接着传来奥尔洛夫的声音。

  “快去找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马上就去。”

  两位密探走了进去,问了好。斯坦尼斯拉夫占住了“自己的”位子。古罗夫打开气窗,但没有坐在心爱的窗台上,而是同朋友坐在一起。奥尔洛夫显得很疲倦,终究年纪不饶人。将军把摆在桌上的文件叠好,塞进公文包里,锁进保险柜中,然后回到围椅上。

  “有什么新闻?发生问题以后你打算怎么同巴尔金一起工作?”奥尔洛夫用手掌搓搓脸庞。“头脑里有什么想法?”

  克里亚奇科把水倒进杯子里,然后往里面扔进一片可溶的阿斯匹林,把杯子摆到桌上,说道:

  “不过,最好来一口白兰地。”

  “我准备向巴尔金道歉,虽然我预先说过很可能检查不出什么来。”古罗夫慢腾腾地说道。

  “道歉什么时候都不会坏事的,”奥尔洛夫吃完药,皱起眉头说。“从今天起,要把五十公斤重的东西带进莫斯科艺术剧院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谁也不会带,我把这个虚拟情报吞下了。”古罗夫说道。

  “怎么改变得这么厉害?”奥尔洛夫大吃一惊。“你动动摇摇,像烂醉如泥的酒鬼。我检查过你的说法,问题是存在的,但你的安排基本上是正确的,我看不出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有别的解释。”

  “我本应感到高兴,表示同意。但现在我确切地知道,安排是不对的,别的解释是存在的。”

  “简单点报告吧,从结果谈起。”奥尔洛夫闭着两眼,按摩后脑勺。

  “也可以从结果谈起。”古罗夫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和剧目单。”它不是卡在圈子里。”

  “你不要说了,是我们自己把那块纸片扯出来的。”奥尔洛夫伏在桌子上,拿起钥匙和节目单,把手指尖塞进两个不太紧的环中间,然后取出来,把钥匙扔了。

  “你说要简单点,所以我就这么报告了。纸片不是夹在环边上,而是在环的中央。纸可以从边上滑出来,却进不到中央去。我花了一个多小时练习,你可以不必检查了。如果用刀子把环撬开,就可以把纸塞到环中央去。否则怎么也不行。”

  “你是想说我们上当了吗?”奥尔洛夫愤怒地说道。

  “我们这一着是走错了,”克里亚奇科插进来说。“当时纸片上是应当有文字或者有图形的。”

  “斯坦尼斯拉夫,我们认为眼镜蛇是傻瓜,可他却相信我们聪明。他希望我们刑警得到小纸片以后,找不到完整的东西?你这位密探找过没有?”古罗夫望了望朋友的眼睛。“是吗?”

  “不简单,”克里亚奇科开始无精打采地说道。“大概……”

  “你别东拉西扯。我感到羞愧,我有责任,我太自负;认为我自己很聪明,而其他的人,则像斯坦尼斯坦尼所说的,是过路人,是顺便来喝杯茶的。”

  “又是我吗?我们大家都很好嘛。”克里亚奇科嘟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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