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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表面上看,这两个人属于能说会道的那类。

  英格的丈夫小霍伯斯-沃特金斯英俊瘦削,显得不太成熟,一副没精打采的颓废样子,仿佛话都懒得说,但是酒量很大。这正是战后欧洲年轻一代的典型特征:娇奢、颓废、迷惘。而他的父亲老霍伯斯-沃特金斯则简直就是比利卜上校活了,爱大惊小怪,虚张声势,满脑子过时的偏见。妮奇私下里封他为“回炉烤羊肉”。但是,从上校突肿的眼睛里流露出某种东西,有时也从他那咋咋呼呼的口气中流露出来,这完全是性格以外的一种东西,好像包含着一股缺乏底气又愤世嫉俗的力量。

  下午,埃勒里开始扮演他考古侦探的角色,对小岛做了一番考查。英格、托尼和上校坚持要跟着他。

  长约翰正坐在海边一艘小船上钓鱼,看到他们过来,就故意转过身去。

  埃勒里开始沿着海滩闲逛,其他人兴致勃勃地紧跟着他。

  “这没什么难为情的,”他说,同时注意到他身后英格走在那两个可疑的家伙中间,“我只不过侦察一下。快点跟上,英格。”

  “侦察一下,”霍伯斯-沃特金斯上校气喘吁吁地说,“好极了,哈哈!但是我说,我们不会把线索给破坏了吧?”

  “没那么危险,上校,”埃勒里哑然失笑,“尤其是经过了两个半世纪之后。英格,过来跟上我。”

  “我挺乐意这么转一转的。”托尼·霍伯斯-沃特金斯懒洋洋地说,听口气有点言不由衷。埃勒里注意到他的眼睛正目光炯炯地四处观察。

  他们用了一个钟头围着岛走了一圈。岛的形状是狭长的,中部隆起,植被低矮稀疏。除了那个小海湾其他再无处可停泊船只。那些大概是用作路标的树看上去都不太古老;小岛孤零零地立在海中,经历着数个世纪风浪的冲刷。

  “我想这传闻应该有过什么记载吧?”埃勒里问英格,此时已近黄昏,大家正沿着原路返回驻地,“比如说文字、表格、地图之类的东西。”

  “没留下任何东西。但据说一六九八年埃里克森的先人曾留下一封信或是什么日记——如果真有过,也早弄丢了——里面记载了有关基德船长房间里的线索,当然,从此之后这就成了难解的谜。”

  “线索?基德的房间?”埃勒里叫道,“没人跟我提起过这个!”

  “埃里克没告诉你吗?”年轻的英国人低语着,“埃里克这老头可真荒唐,难以想象。”

  “我正纳闷儿你为什么没有直奔那儿去呢。”

  上校边喘气边说,“英格,想不到你舅舅竟没告诉奎因先生最精彩的部分!那个海盗霸占了小岛以后就是从那个房间里观察海面的,是吗,亲爱的?”

  “是那座塔屋,”英格说着,向黄昏的夜色中指了指,“丢失的信里提到了那儿,还提到了基德留在那儿的线索。”

  “留在那儿的线索?”埃勒里急切地问,一边眯着眼向暮色中望去,“那座小屋一开始就在那儿,是吗,英格?”

  “是的。”

  “什么线索?”

  说话已经到了露台,长约翰站在烧烤坑那儿,正提着鱼叉敌意地望着他们。话题被打断了。

  晚饭后,一轮明月升起,外面变得很冷。埃勒里拿着托盘在露台边踱步,不一会儿,埃里克·埃里克森走过来。

  “怎么样?”探险家问。

  “没什么明显的把柄,埃里克森先生。但是,我也觉得确实有点不对劲。”

  “今晚怎么办?我把你安排在上校的隔壁,我有一把自动步枪,可是英格……她单独跟……”“我已经安排好了。在这么原始的环境下妮奇可是不敢一个人过夜的,这不是个很好的巧合吗?妮奇今晚必须跟别人一起睡,而她从小家教很严,就是说,她只能跟这里惟一的女性——英格一起睡。跟新郎官开个玩笑。”埃勒里淡淡地说,“托尼可以在我隔壁的房间里睡。”——埃里克森可怜巴巴地握了握埃勒里的手——“今晚剩余的时间,埃里克森先生,”埃勒里低声说,“请跟着我走。我太想做个寻宝者了。”

  “哈,说悄悄话被我抓住了。”从埃勒里的近处传来一个声音,是小霍伯斯-沃特金斯,手里拿着一只杯子,“在向埃里克打听那个线索,嗯?奎因?”

  “我们刚要说这事儿呢,”埃勒里说,“我看,姑娘们可做不来这事儿。”——英格和妮奇先走了。

  “这些蚊虫可真讨厌。”上校“啪”地一声拍在自己身上,嘴里嘟囔着,“亲爱的孩子们,姑娘们不在,什么?啊,在那儿呢,你这兔崽子,可别对你孤苦伶仃的老父亲摇头!残月当空,正是冒险的好时候,不是有个家伙这么说过吗?关于那条线索,奎因先生……”

  “是的,关于基德船长的小屋你可从没跟我提过一个字,埃里克森先生。”埃勒里责怪地说,“他留下的线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可有点玄乎。”探险家边倒咖啡边说,“传说基德在伦敦被绞死前,曾给我的那位先人发了一封信,信中承认他在一六九八年将一批财宝埋在了埃里克森小岛上,还说要想发掘出这批财宝就必须仔细看看针眼。”

  “针眼,”埃勒里说,“什么针的眼?”

  “啊!”霍伯斯·沃特金斯上校阴险地说,“难就难在这儿了,正如莎士比亚所说。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嗯?埃里克森?”

  “恐怕是这样的,上校,将来也不会有人知道,因为这本来就是无稽之谈!”

  “我可一点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说,埃里克。”托尼兴致勃勃地说,“没准儿真有这么一根针呢!”

  “即便有过,”埃里克森开玩笑说,“过了二百五十年也早变成大海捞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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