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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黛莎在读一张希腊文的报纸。希腊文使用的是一种很特别的字母,因此,一个没有掌握他们语言的可怜的外国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简直看不懂。

  “报纸上有关于帕拉斯死亡的消息吗?”

  她大声读道:“由于尚未查明的原因,一名叫做阿伦·帕拉斯的男子在他开的饭店里被殴打致死。许多外国人似乎卷入这一罪行。有一涉嫌人在逃窜过程中坠入水中,后驾驶小汽车与一载货汽车在港口区相撞时被捕获。对其他参与人员警方正在缉捕中。尤其紧迫的是追寻一名美国人,他曾在受害人所开的饭店里居住两天后销声匿迹。危险的罪犯们为摆脱追捕者曾多次使用射击武器。”

  黛莎折起报纸后便启动汽车。

  “我想我到最近的警察执勤站就去检举这些家伙。”她沉思地说。

  尽管情绪激愤,她还是把车径直开回了寓所。在那里我们度过了一个互不骚扰严格隔离的夜晚。我把皮箱提到楼上去,放在桌上。

  “您要价五千美元。”我一边说,一边解开皮带,打开箱锁,把箱盖高高抬起。我把五扎,每扎一千元美钞扔到床上。

  黛莎急忙跑到桌前,想瞟一眼皮箱里的东西。我没等她停下脚便把箱盖“啪”地一声关上。

  “您的钱在那儿。”我指指床上。

  她掉转过去,慢吞吞地走到床前,收起钞票。她把钱久久地拿在手里,看看我,瞧瞧箱子,又瞅瞅手里的钱。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她很美,宛如她博物馆里的一座塑像。可是我有一种感觉,似乎她正在琢磨可以用什么方法检举我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最后,她把一捆捆钞票塞进了身上牛仔裤的所有口袋里。

  “时间已到。我们该上船了。在‘伊拉克利翁’号上,警察是不会去寻找一个迷恋射击的美国黑帮分子的。”

  将近三点钟的时候,一辆出租车把我们送往比雷埃夫斯的港口。靠着防波堤停着长长的一排排白色和蓝色的游艇。

  几十辆大客车相继驶来,涌出一批又一批的旅游者。

  在参加欧洲之旅的同胞们大声喋喋不休的人流中黛莎和我上了“伊拉克利翁”号。有一位服务员从我手里夺过鳄皮箱,提着它走过B舱面的舱房过道。我紧跑着跟在那男服务员后面,直到他把我的皮箱放在B-48的舱房里,深鞠一躬对丰厚的小费表示感激之后,我才轻松地吸了一口气。

  我锁上舱房,向会计室走去。会计是一个肥肥胖胖的大块头,不停地微微笑着。他的英语肯定是在得克萨斯学的。

  我把票簿递给他,并讲起护照尚在大使馆的故事。

  “哦,这可有些麻烦。”他说道,脸上虽然仍旧挂着微笑,但却令人忧虑地不断摇头。后来他瞥见票簿封页下夹着的钱,微笑便爽朗起来。“对于这些麻烦嘛,您不用去伤脑筋,先生。我将让所有不愉快的事情离得您远远的,拉弗特先生。愿您在‘伊拉克利翁’号上旅行愉快。”

  黛莎刚离开她在A舱面的舱室,我就碰到了她。

  “如此豪华的旅游我还从来没经历过。”她说道,“我还要上岸去一下,船要在七点钟才起锚。”

  “我跟您一起去。”

  她把长发往脖颈后一甩,微笑着说:“不行。”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我跟前。

  “黛莎,您若是告发我,您就休想得到您的美元。对我的脑袋还没有悬赏呢。”

  她一拧身便挣脱了我抓住她的手。

  “不用慌张,我的朋友。我落下我的写生簿了。就这么回事。”

  她匆匆跑下弦梯,消失在停放着的大客车之间。

  我只得无可奈何地留下来,心里还确实有些发慌。如果她去找警察,那么这场游戏就该完蛋了,而在美国的某个地方,就会有一个女人恐怖地死亡。

  参加环游的旅客把所有的甲板都挤得满满的。他们当中的美国人,个个手里都有一份饮料,嘴里都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在西西里、巴利阿里或者其他任何他们刚去过的地方的见闻和经历。满脸严肃的德国人无一不在翻阅自己手里的旅游手册,而一群南美洲的女人们则在争先恐后地炫耀自己在雅典采购所得。

  在起锚前十分钟,黛莎跨下出租车,疾步跑上弦梯,一头便撞见了我。

  “我真说不出地高兴,您可回来了。”

  “谁会甘心放弃五千美元?我把钱留在了船上,拉弗特先生。”

  “别叫我先生!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是在您那儿睡过觉。”

  “在我寓所里睡过。劳驾,在这一点上请您要把话说得准确些……那我该叫您什么?”

  “叫‘杰瑞’不好吗?”

  “您不是叫杰拉尔德吗?”

  “‘杰瑞’也是杰拉尔德的一个简称。您想想我们上一任总统!”

  “行,行,就叫杰瑞!我要去换衣服吃晚饭。咱们在餐厅见吧。”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在A舱面的舷栏杆处拐过去,举起一只手朝我挥一挥表示致意。

  她并不是因为落下了写生簿而上岸去的吧?回到船上时,她的两只手可是空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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