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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诈(4)


  “明天午休时间,坐出租车到阿尔伯特桥大街,拐到巴特希公园,然后走进去,沿着西甬道背向河朝南走,走一半时间向右拐到中央甬道上,一直走下去,走到一半时,那儿有两把椅子,在这个时候那里不会有什么人的。把那东西用褐色纸包好,放到第一把椅子下,然后一直走出公园。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纳特金先生说。

  “好,”那人说,“还有一点,你一进公园,就有人监视你,你放东西时也有人监视你。甭想警察会帮你的忙,我们知道你长的什么样,但你不认识我。如果有一点儿不对劲的现象,或有警察监视,我们就溜,你知道接着会发生什么事的,对不?纳特金?”

  “我懂。”纳特金先生有气无力地说。

  “好,照着告诉你的办,别出什么差错。”

  那人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纳特金借故溜到屋侧的车房里,他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第二天,纳特金丝毫不差地遵嘱而行。他沿着公园的西南道走着,刚要拐向中央南道,突然一个人向他打招呼,那人就在几步之外,旁边停着一辆摩托车,他正看地图,戴着头盔、风镜,脸上围着围巾,他透过围巾叫道,“喂,伙计,能帮个忙吗?”

  纳特金先生是一个讲礼貌的人,他停下来走到几码外的摩托车旁,低头去看地图。一个低低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我要拿走那个东西,纳特金。”

  那包东西从他的手中拿走了。摩托车打着火,将那包东西放到车把前的筐中,只几秒钟,就开走了。这事的发生是如此之短暂,那人动作是那么敏捷,逃得那么快,即使是有警察监视,也是抓不住他的。纳特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后,回到商业区的办公室。

  ***

  一周以后,刑侦部的斯麦雷探长来敲纳特金的门,他那长得像马一样的脸上遮着一层愁云。他站在门口,穿着黑色长大衣,像一个商人。冬天的夜晚又冷又黑。

  “纳特金先生吗?”

  “对。”

  “赛缪尔·纳特金先生吗?”

  “哦——正是,我就是。”

  “我是斯麦雷探长,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他掏出证件。纳特金点头示意,说,“进来吧。”

  斯麦雷探长有点吞吞吐吐的样子。

  “嗯……我要问的是,纳特金先生,一点私人的事情,也有点难堪。”他开口说。

  “天啊,”纳特金说,“有什么可难堪的呢,探长?”

  斯麦雷探长望着他,“没什么,可……”

  “你瞧你,探长,没必要。给警察一些球票,没问题。我们网球俱乐部发了一些,作为今年的秘书,我想……”

  斯麦雷探长叹了一口气,“不是球票的事,老兄,我是来调查的。”

  “那就更没什么难堪的了。”纳特金先生说。

  探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我是考虑……这个……你的难堪,不是我的。”他耐心地说,“你夫人在家吗?”

  “在,但她上床了。她总是早休息,是这样,她的身体……”

  好像鬼使神差一样,楼上一个抖抖索索的声音传下来,“谁呀,赛缪尔?”

  “一位先生,警察局的,亲爱的。”

  “警察局的?”

  “你甭管了,亲爱的,”赛缪尔·纳特金向楼上喊道,“嗯——只是谈谈两周以后跟警察队比赛网球的事儿。”

  斯麦雷探长点头表示同意他的遁词,并跟着他进了屋。

  “现在,你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了。有什么使我难堪的?”纳特金一边关门一边说。

  “几天前,”斯麦雷探长开了腔,“警察局在伦敦西区的一所房子里搜查,碰巧在一个锁着的抽屉里发现一堆信封。”

  赛缪尔开始感兴趣地瞧着他。

  “大约三十来个信封,每个里面都有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一个男人的名字和他的家庭住址,有得是工作单位的地址;每个信封里还装有十多张底片,每张上都是一个男人,大都是成年人和一个女人胡来的事。”

  赛缪尔·纳特金的脸一下子变白了,紧张地舔着嘴唇。

  斯麦雷探长显出不高兴的样子。“每张照片上,”他接着说,“都是同一个女人,一个犯了罪的妓女。实不相瞒,有一个信封中是你的名字和地址,还有六张底片,表明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们已肯定,这个女人跟某个男人就是被搜查的这个房子的主人。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赛缪尔·纳特金不好意思地双手捧着头,两眼直愣愣地瞧着地毯。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

  “哎,天啊,”他说,“该死的照片。准是有人偷拍的。这要是宣扬出去,多丢人!我向你发誓,探长,我根本没想到那是不合法的。”

  斯麦雷探长眨了眨眼。“纳特金先生,让我把话说明白了。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不合法的。只要不违法,即使是警察问一问,你的私生活还是你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

  “但我不明白,”纳特金疑惑地说,“你说你是来调查的。”

  “但不是你的私生活,纳特金先生。”斯麦雷探长斩钉截铁地说,“我接着说下去好吗?谢谢。我们警察局认为,这些男人被诱骗到这个女人的家中,不是靠个人勾引,就是靠广告,然后被秘密拍照,再了解到他的住址,以便后来向他进行敲诈勒索。”

  赛缀尔·纳特金抬起头,圆睁双眼盯着探长,不知如何是好。

  “敲诈,”他小声说,“哎呀,老天爷,那就更糟了。”

  “简而言之,纳特金先生,现在……”探长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你能认出这个女人吗?”

  纳特金看着一张酷似叫做莎丽的那个女人的脸面,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探长说,把照片放在一边,“那么,老兄,你能用你自己的话说一说你是怎么跟这个女人认识的吗?我一点记录也不做,你的话会被保密的,除非有那么一天证明跟案件有关。”

  稍停了一会儿,赛缪尔·纳特金羞愧而抑郁地把那件事情从头到尾说了说,并发誓再也不干那种事了。

  “那么,”他说完后,斯麦雷探长问,“很重要的一点,那天下午以后,你是否接到过电话或听说给你打过电话,利用那些照片向你敲竹杠?”

  赛缪尔·纳特金摇了摇头。“没有,”他说,“没那回事儿,看来,他们可能还没有找到我。”

  斯麦雷探长笑了,一声狞笑。“他们已经找到你了,老兄,但不会来了。不管怎么说,警察弄到了这些照片。”

  赛缪尔·纳特金抬头看看,眼中出现希望的神情。“当然了,”他说,“你们调查了,他们还没来得及找我,你们就发现了。你说,探长,这些照片该怎么……处理呢?”

  “只要我向苏格兰场汇报说你的那些照片跟我们的调查无关,就会烧掉的。”

  “啊,那很好,我就放心了。那么你说,这两个人有把柄能敲诈那些人,他们一定敲了不少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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