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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钱鬼(3)


  两人都同意,各自拿回六英镑。神父剩下三十二英镑,奥康纳继续谨慎地玩着。只押了一次,用葫芦胜了两对和同花,赢回了十英镑。基拉尼的三大湖泊掠过窗户,谁都无心去欣赏湖光。过了法兰福时,法官知道终于等到了他要的牌,摸了三张牌后他兴奋地看着手里的四张Q和一张梅花7,奥康纳也肯定有好牌,因为当法官跟了神父的五英镑又加他五英镑时,他也跟了牌。神父跟了五英镑又加押了十英镑后,奥康纳慌神了,扣了牌。他只剩下开始的那十二英镑了。

  法官咬着大拇指指甲。随后,他跟神父的十英镑又加了十英镑。

  “还有五分钟到特拉利!”列车员从车厢门探过头来说。神父发慌地瞪着桌子中的火柴,又瞪着自己那堆值十二英镑的火柴。

  “我怎么办哪?”他说,“哦,上帝啊,我该怎么办哪?”

  “神父,”奥康纳说,“你不能再下注了,你必须跟并要求看牌。”

  “我想也是。”神父沮丧地说,把十英镑的火柴推到桌子中央,自己就剩下了二英镑。“我那会儿干得还不赖,我有三十二英镑时,就应该留给孤儿院了。但现在我只剩下二英镑给他们了。”

  “我来补到五英镑,神父!”科明法官说,“瞧!四个圈儿。”

  奥康纳打了个口哨,神父看看亮开的Q,又看看自己的牌。

  “K没Q大吗?”他疑惑地问。

  “比Q大,只要你有四张。”法官说。

  神父把牌摊到桌子上。

  “可是我有。”他说。他真有!“上帝保佑!”他喘着气说,“我以为全输了,我还以为你一定有至尊同花顺!”

  火车开进特拉利时,他们清理了纸牌和火柴。奥康纳拿回自己的扑克,法官把断火柴放到烟灰缸里,奥康纳从口袋里数出十二张一英镑的钞票递给神父。

  “上帝保佑你,孩子!”神父说。

  科明法官不无遗憾地掏出支票本。“应该是整整五十英镑吧,神父。”他说。

  “可以这么说,”神父说,“的确是。但我都忘了咱们开头怎么说的啦。”

  “我保证给你我欠孤儿院的五十英镑。”法官说。他准备开支票,“你说的是丁格尔孤儿院吗?我就那么开吗?”

  神父显得迷惑不解的样子。

  “嗯,我想他们没有银行户头,那么个小地方!”神父说。

  “那我最好是开到你名下了。”法官说着,等神父说出名字。

  “但我也没户头。”神父有点为难地说,“我从来没管过钱。”

  “这么办吧。”法官礼貌地说。他飞快地写完,撕下支票,递给神父。“这是付给持票人的,特拉利的爱尔兰银行能兑现,我们刚好赶得上。他们还有半个小时关门。”

  “你是说在银行里凭这个他们给我钱吗?”神父小心地拿着支票问道。

  “当然!”法官说,“但小心别弄丢了,那是付给持票人的,所以谁拿了都可以兑现。好了,奥康纳、神父,这是次非常有意思的旅途,虽然不便宜。祝你们今天好运!”

  “至于我,”奥康纳郁郁地说,“上帝一定是偏向您,神父。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牌,这对我是个教训。别在火车上玩扑克,至少别和教堂里的人玩。”

  神父说:“我负责在日落前把钱存到孤儿院的账上。”

  他们在特拉利站的站台上分手后,科明法官来到旅馆。明天上午要开庭审案,他想早点睡下。

  上午的两起案子很简单,过失抗辩,他罚款结案。特拉利选出的陪审团百无聊赖地坐陪着。

  第三个被告被传唤时,科明法官正在埋头写文书,从下面只能看见他的法官假发。

  “带罗南·夸克·奥康纳到庭!”法庭执事低沉地喊道。

  一阵踢踏的脚步声,法官继续写着。

  “你是罗南·夸克·奥康纳吗?”执事问着新被告。

  “我是。”那人应声说。

  “罗南·夸克·奥康纳,”执事说,“你被起诉用牌诈骗,触犯了一八四五年《赌博法》第十七条之规定。案件中,你,罗南·夸克·奥康纳,于今年五月十三日在凯里镇,利用扑克,或是打牌,靠欺骗或非法手段从一位叫卢根·基息处赢得大笔金钱,由此构成了以欺诈手段从上述的卢根·基恩处获取了大额现金。对起诉有无异议?有罪还是无罪?”

  在陈述过程中,科明法官小心地放下笔,凝视了一会儿自己的文书,好像希冀着用这种方式来处理整个审讯一样,最后他抬起眼睛。

  长着一双讨好眼睛的小瘦子从对面有些吃惊地默视着他,科明法官也同样吃惊地看着被告。

  “没有犯罪。”奥康纳小声地说。

  “等一下。”法官说,法庭的人静坐着,看着他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他那掩饰的面孔背后,内心一片混乱。他本可以马上不审这个案子,只要说出自己认识被告即可。

  随后他想到,这将意味着重审,额外花销要由与本案有关的纳税人来付,因为被告现已被正式起诉。他心里想,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他能不能信任自己公正地判案,并向陪审团做出真实公正的结论呢?他肯定自己能做到。

  “请向陪审团宣誓。”他说。

  执事照做了,然后问奥康纳是否有律师。奥康纳说他没有,但希望能自我辩护。科明在心里暗暗发了誓。现在,公平就要求他站在被告一方对付公诉人律师。

  律师现在站起来陈述事实,他说的很简单。五月十三日,特拉利的杂货商——卢根·基恩在都柏林登上了从都柏林开往特拉利的火车回家,他碰巧身上带了一大笔现金,即对英镑。

  旅途中他偶然参加了与被告及另一个人的赌局,用的是被告的扑克牌。他输的钱太多了,于是产生怀疑。在法兰福,特拉利的前一站,他找了个借口下车,找到铁路公司的一名员工,并要求在特拉利站台上警察能到场。

  他的第一证人是特拉利警察,这个面容严肃的高大男人为逮捕做了证。他发誓说,五月十三日得到消息后他就来到特拉利站,正当都柏林的火车进站。他在那儿遇到这个人给他指出了被告,后来知道那人是卢根·基恩先生。

  他让被告和他去一趟特拉利站警署,那人和他去了。在那儿他搜了身。东西中有一副扑克牌,基恩认得那是在火车上玩扑克用的。

  他说,“这些东西已被送到都柏林检查,一收到都柏林的检查报告,奥康纳就被起诉犯法。”

  如此而已,下一个证人是都柏林爱尔兰警察诈骗科的。法官心中暗想,他昨天显然也在火车上,但坐的是三等车厢。

  探长发誓说,经过严格检查,这副扑克是做过记号的,公诉人律师拿起一副纸牌,探长按照记号分辨出来了。这副牌传给了法官,律师询问说:“这副牌是怎么做记号的?”

  “用两种方法,大人!”探长对法官说,“用俗称的明暗处理和描边法。四种花色的每张牌背面不同位置都描了边,牌的两端也描了,这样无论哪端朝上都不影响。描边法中,图案边界和牌边缘之间的白色界限被改得宽度不一,这种变化虽很细微,但从桌子对面能看出来,这样就为骗子指明了对家拿的是什么花色。这么说明白了吗?”

  “完全明白!”科明法官盯着奥康纳说。

  “大牌,从A到10,是用明暗法区分的,也就是用化学药物轻微改变纸背面图案小区域的明暗,这种区域很小,并不比手指尖儿大,但足以让桌子对面的人认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搞鬼的人发牌时也有必要作假吗?”律师问,他知道陪审团都非常感兴趣。这毕竟和审讯偷马案大大不同。

  “发牌可能作假。”诈骗科的探长承认说,“但没什么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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