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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六〇年代时,在卡赛姆和追随他的将军们的统治下,苏联在巴格达占据了有利的地盘,假装拥护阿拉伯的国家主义(因为它看上去是反西方的),而实际上努力想把阿拉伯世界转变为社会主义。在那些年月里,苏联使馆在大院外面购买了好几处住宅区,因为大院已经容不下日益膨胀的工作人员,作为许诺,这些住宅及其地皮也被视做苏联领土对待。这个特权甚至连萨达姆·海珊也从来没有废除过。直至八〇年代中期,情况更是如此,他的主要武器来自于莫斯科,且六千名苏联军事顾问培训了他的空军和装甲兵,并为他们配置了俄罗斯装备。

  马丁找到了那座别墅,并从门边的一块小铜匾上辨明这是属于苏联使馆的一处住宅。他拉了一下大门旁的那条铁链,然后等着开门。

  过了几分钟,大门打开了,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服务员制服的。粗壮的、理平头的俄罗斯人,“谁?”他问道。

  马丁用阿拉伯语回答,那是一种与上司说话的哀求者发出的呜咽声。俄罗斯人皱起了眉头,他拿上那张身分证,用阿拉伯语说了声“等着”就关上了大门五分钟后他回来了,招呼这个穿着沾满尘土的袍子的伊拉克人穿过大门进入前厅。他领着马丁走向通往别墅主门的台阶。走到台阶底下时,一个人出现在上面。

  “行了,我来处理这事。”他用俄语对他的男佣说。那男佣怒目盯了阿拉伯人最后一眼,然后走回屋里去了。

  苏联大使馆一等秘书尤里·库利科夫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职业外交官,他已经对于来自莫斯科的命令大为光火,但也不得不服从。显然刚才他正在吃晚饭,因为此刻他的手里抓着一块餐巾,边走下台阶边用它擦嘴。

  “这么说,现在你来了。”他用俄语说,“但是你听着,如果我们必须玩这个字谜的话,那么就玩吧。可我本人与这个毫无关系。明白吗?”

  马丁不会讲俄语,他无助地耸耸肩用阿拉伯语说:“请您用阿拉伯语说好吗?”

  库利科夫傲慢地转换了语言。马丁明白了: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这位苏联外交官真得以为他的不受欢迎的新职员是一位俄罗斯同胞,是由在莫斯科的卢比扬卡硬塞给他的一名KGB特务。

  “噢,好吧,你想用阿拉伯语谈话也行。”他试探性地说。他也学过阿拉伯语,但说起来带着浓重的俄语口音。如果被这个KGB间谍指认、揭露出来,那他真得是倒了大霉。

  于是他用阿拉伯语继续说下去。

  “身分证还给你。这是我奉命为你准备的那封证明信。好了,你住到花园尽头的那座棚屋里去,保持地上的干净,按厨师的吩咐去购物。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如果你被抓住,我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是发善心收留了你。现在,去忙你的事情吧,把那些讨厌的母鸡处理掉。我可不想让鸡鸭弄脏我的花园。”

  有点风险,当他转身去继续他那顿中断了的晚餐时他痛苦地想到。万一这个笨蛋因为淘气而被抓住,那么秘密警察很快就会知道他是一名俄罗斯人,而且说他是偶然成为一等秘书的私人职员与在底格里斯河上举办一次溜冰晚会一样站不住脚。尤里·库利科夫私下里对莫斯科很有意见。

  麦克·马丁发现他的居所紧靠着四分之一英亩大的花园的后墙,是一间平屋,里面有一张小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在一边的墙上有一排钩子,房间一角有一只嵌在架子里的洗脸盆。再观察一番后发现屋子附近有一个便池,花园墙上有一只冷水水嘴。卫生条件显然是最基本的,而伙食想必是由别墅后部的厨房门供给的。他叹了一口气。利雅德郊外的那座房子似乎很遥远。

  他找到了一些蜡烛和几盒火柴。在昏黄的烛光下,他把毯子挂在了窗户上就开始用他那把折迭小刀在粗糙的地砖上工作了。在水泥缝上抓扒了一个小时后,他揭起了四块地砖,又用在附近盆罐棚里找来的一把泥刀挖掘了一个小时后,他在地上挖出了一个洞穴,然后把他的无线电收发报机、电池、录音机和卫星天线放了进去。把泥土和唾沫的混合物填入地砖之间的隙缝后消除了他的挖掘作业的最后一丝痕迹。

  午夜前,他用小刀割去了鸡篮的假篮底,让粪土沉入到真正的篮底,这样四英吋空间的痕迹就消失了。当他工作时,母鸡在地上到处扒食,希望能找到实际上并不存在的谷粒,结果只找到并吃掉了几只臭虫。

  马丁吃完了最后的一点橄榄和奶酪,把剩余的面包碎片让他的旅伴分享了,还从外面的水龙头里为牠们端来了一碗水。

  最后,在黑暗中马丁朝库利科夫的玫瑰花丛撒了一泡尿,然后吹灭蜡烛,把毯子往身上一裹,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生物钟使他在凌晨四点钟醒过来了。他从塑料袋里取出发报设备,给利雅德录制了一条简单的信息,用二百倍速度快录下来,把录音机接到发报机上,并架起了卫星天线。天线竖起后差不多占据了整个房间中央,但它的方向对着敞开的房门。

  利雅德上空仍是漆黑一片,这时候架在秘情局驻地屋顶上一个类似的卫星天线接收到了这个一秒钟的信号并把它反馈给了通讯室。发报的时限是凌晨四点三十分至五点,因此值班人员没有睡觉。

  两盘旋转着的磁带录下了来自巴格达的这个噼啪声,一支指示灯开始闪烁以提醒值班的电讯工程师。他们把信息的速度放慢了两百倍,于是他们的耳机里传来了清晰的话声。一名技术人员用速写把信息记录下来,再用打字机打出来后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五点十五分,情报站站长朱利安·格雷被推醒了。

  “是黑熊,先生。他已经进去了。”

  格雷激动地读着电报,然后就去唤醒西蒙·巴克斯曼。这位伊拉克科科长现在已经延长了他在利雅德的逗留,他在伦敦的工作已由他的部下接管了。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电报,睡意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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