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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文森特好奇地看着奈杰尔爵士。他今年三十三岁,他知道这位比他大的老人可以当他的父亲,甚至爷爷。作为前特种部队士兵,他去过一些艰苦的地方,还包括躺在伊拉克西部的沙漠里,等待截获一颗飞行的飞毛腿导弹。他总是有伙伴、枪枝、手榴弹,总是有某种抵抗的方法。

  奈杰尔·欧文爵士把他带入了一个尽管有大笔酬金,但却是一个欺骗、伪造的假情报的世界里,他特别想喝加倍的伏特加酒。幸好他的皮包里还有一瓶。他自己打开喝了。

  “您来一杯吗,奈杰尔爵士?”

  “我不要!”欧文说,“既伤胃又烧嗓子,我宁可喝点别的东西。”

  他从他的公文箱里拿出一个银色的扁平小酒瓶,把盖子拧开,往配套的银杯里倒了一杯。他把它举到文森特的面前,欣赏地喝了一口。它是特肖先生从圣詹姆士酒店带来的俱乐部自制的葡萄酒。

  “实际上,我认为这些酒你都喜欢。”退役军士文森特说。

  “我亲爱的孩子,好多年来我已经没有这样的乐趣了。”

  黎明前他们在莫斯科下了火车。外面的温度是零下十五度。

  对于那些急于赶回家,到炉膛边取暖的人来说,火车站似乎显得很寒冷,但是它仍然比街道上要暖和得多。当奈杰尔爵士和文森特从基辅的夜行快车下来后,库尔斯克车站广场上,到处都是饥寒交迫的人流。他们尽可能靠近温暖的引擎,企图抓住咖啡馆里偶尔冒出来的热浪,或者就躺在那里的水泥地上,试图熬过又一个夜晚。

  “尽可能靠近我,先生。”文森特低声说,他们向检票口移动,检票口外面就是车站广场。当他们向一排出租车走去时,许多流浪的人向他们靠近,这些人伸手乞讨,蓬头垢面,眼窝下陷。

  “上帝,这里的情况太糟了!”奈杰尔自言自语。

  “不要拿钱,你会引起骚乱的。”他的警卫严厉地说。尽管他上了年纪,奈杰尔爵士还是自己拿着公文箱,让文森特腾出一只手。那位前特种部队士兵把一只手放在他的左腋窝下,表明他有一支枪,必要时就要使用它。

  他保持这种姿势,让老人走在他的前面,穿过人群,向外面停了几辆出租车的人行道走去。当他把一个乞丐的手拨到一边时,奈杰尔爵士听见那个人在他背后高声叫喊:“外国人,讨厌的外国人。”

  “这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有钱。”文森特对着他的耳朵说,“我们是外国人,我们有钱。”

  呼喊声尾随着他们到了人行道上,“该死的外国人,等等科马罗夫。”

  当他们坐到了出租车的后座上时,欧文身子向后靠了靠低声说:“我没有意识到这里情况是这么糟糕。上一次,我是从飞机场直接到民族饭店,然后又从那里出来的。”

  “现在已经到了严冬了。每到严冬,情况都会变得更糟糕。”

  当他们离开前院时,一辆民兵卡车开到了他们的前面。两名冰冷面孔的民兵身穿厚厚的大衣、头戴裘皮无缘帽,坐在温暖的驾驶室里。那辆卡车迅速超过他们,他们能看到车里拉的东西。

  当卡车急速行驶,车上的帆布被吹开的一瞬间,车里露出了一排排人脚,穿着破鞋的脚。冻成冰块的僵硬尸体被用绳子捆扎好,一层又一层地像枕木一样堆起来。

  “是运尸车!”文森特轻声说,“每天黎明要收一次尸,每天晚上沿着码头的各家门口有五百人死亡。”

  他们在民族饭店订了房间,但是想到下午再入住。因此,他们在皇家酒店的客人休息室里面的高靠背皮扶手椅里度过了大半天。

  ***

  两天后,贾森·蒙克使用密码从他的便携式计算机发射了一条短信息。信息虽然短,但是重点突出。他已经见过彼德罗夫斯基将军了,所有工作似乎进展良好。他仍然被车臣人带着在城市里四处走动,经常打扮成一名神父、军官、民兵军官或者流浪汉。大主教已经准备好第二次迎接他的英国客人。

  这条信息远渡重洋,到达国际通信公司的总部,然后仍然加密被重新发射给在伦敦的奈杰尔爵士。奈杰尔爵士自己有一台一次性译码器。

  正是这条信息,把他从伦敦的希斯洛机场带到了基辅,然后又乘火车来到莫斯科。

  ***

  但是这条消息也被FAPS捕获了,他们现在几乎全天都在为格里申上校工作。当基辅至莫斯科的火车深夜行驶时,FAPS的高级主管正与格里申一同协商该信息的情况。

  “我们几乎快逮住他了!”那名主管说,“他是在阿尔巴特街,最后一次,他在索科尔尼基文化和休息公园附近。这样看来他是在四处移动的。”

  “阿尔巴特街?”格里申气愤地询问到。阿尔巴特街离克里姆林宫的墙壁只有半英哩远。

  “我必须告诉你,还有另一个危险。如果他使用的是我们推测的那种计算机,信号发射或接收时,他可以不在场。他可以提前设置好,然后离开那个机器。”

  “要找到发射机!”格里申下了命令,“他会回到发射机那里去的,他回去时,我就在那儿等候他。”

  “如果他再发射两次信息或者每次发射时间长于半秒,我们就能找到发射机。我们将能够确定信号发射的街区,甚至大楼。”

  这两个人都不知道,根据奈杰尔·欧文的计划,蒙克至少还需要再向西方发射三次信息。

  ***

  “他回来了,格里申上校。”

  马克西姆神父在电话里的声音,紧张得一直颤抖。晚上六点钟,外面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寒风刺骨。格里申仍然在基塞尔尼大街的办公室里,还没有下班。他刚要离开,这时电话铃响了。按照指示,接线员一听到马克西姆这个字,就把电话直接转给安全部部长。

  “平静下来,马克西姆神父,谁回来了?”

  “那个英国人。那个英国老头。他与陛下谈了一个小时。”

  “他不可能回来!”格里申在内务部移民局和FBS反情报局花了一大笔钱,以便得到预先警告,但是他还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你知道他待在哪里?”

  “不知道,但是他使用的是同一辆豪华轿车。”

  民族饭店,格里申想到了。这个老傻瓜去了同一家酒店。上一次由于“特肖”先生跑得太快,他未能逮住那个老间谍头目,至今他的心里还阵痛不已。这一次不会再出错了。

  “你现在在哪里?”

  “在街上,用我的手机打的电话。”

  “这样很不安全。还是到老地方等我。”

  “我该回去了,上校。否则我要被辞退了。”

  “听着,傻瓜。打个电话回去,告诉他们你身体不太舒服。就说你已经去拿药了。然后到会面地点等我。”

  他砰地放下电话,然后又拿起电话,命令他的副职,前KGB边界警卫局少校立即到他的办公室报到。

  “带十个人来,要最好的,穿便衣,带三辆车。”

  十五分钟后,他把奈杰尔·欧文的照片放到他的副职的面前。

  “就是他,可能有一名年轻人陪着他,黑头发,看起来很健壮。他们在民族饭店。派两个人在大厅里,守住电梯、接待台和大门。楼下咖啡厅放两个人。街上两个人站在外面,两个人待在车里。如果他来了,跟着他进来,然后向我报告。如果他就在那里,他出来之前一定要与我连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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