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弗·福塞斯 > 第四秘密议定书 | 上页 下页
六三


  “哦,先生,那是在行军的路上,我们全散了。我发现有个陆军兵士在徘徊,我就照脑袋揍了他一家伙,穿上了他的制服。两天之后,美国佬抓住了我。我在战俘营待了两年,我只告诉他们我是一个陆军兵士。哦,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先生,当时流传着许多谣言,说美国佬抓住党卫军的人就立即干掉。所以我说我是陆军兵士。”

  律师喷了一口雪茄烟。“你在那里不是单独一个人。你换了名字没有?”

  “没有,先生。凡是证明我是党卫军的证件我都扔掉了,但我不想改名换姓,我不认为有谁会去追寻一个上士。那时候关于卡纳利斯的事似乎并不十分重要,只是到了后来,人们开始对那些陆军军官大捧特捧,在柏林绞死主犯的地方建了一个神龛。后来我从联邦共和国弄到了以柯尔布为名的证件,要不是那个看护兵认出了我,本来是不会出事的。出了事以后,问题就不在于我用过什么名字啦。”

  “真的,是那样。现在我们再说说你学过的东西,从复述对元首表示效忠的誓词开始。”律师说。

  谈话又进行了三个小时。密勒大汗如注,他只能说他离开医院过早了,而且一整天没吃东西。等到律师最后表示满意时,午饭时间已经过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他问密勒。

  “哦,事情是这样,先生,既然他们在追捕我,我就需要一套证明我不是罗尔夫·根塞·柯尔布的证件。我可以改变我的外貌,把头发留起来,让小胡子长得更长一些,再在巴伐利亚或其它地方找个职业。我是说,我是个熟练的面包工,而人们是需要面包的,不是吗?”

  在这次谈话中,律师第一次仰首大笑。“是的,我的好柯尔布,人们是需要面包的。很好。听着,通常是不值得为你们这样地位的人花费许多宝贵的时间和精力的。但你显然是个很好的忠诚的德国人,明摆着是无辜受难,所以我一定尽力帮忙。光给你搞一张新的驾驶执照,那没有什么用处,凭这个,你弄不到一张社会保障卡。你得先出示出生证,而这正是你所缺少的。不过一张新护照会使你弄到所有这些证件。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先生,我已经破产了。过去三天我往南走时,路上都是搭别人的车子。”

  律师给了他一张一百马克的钞票,“你不能待在这里,要把你的新护照弄到手,至少需要一个星期。我要送你到我的一个朋友那里去,他会替你弄到护照的。他住在斯图加特。你最好先找一家旅馆住下,然后去看他。我会告诉他你要去找他,他会等着你的。”

  律师在一张纸条上写了几个字,“他叫法朗士·培耶,这就是他的地址。你最好坐火车去斯图加特,找个旅馆,然后直接去找他。如果你还需要一些钱,他会帮你解决的,但不要花得太多。躲起来,一直等培耶给你准备好一张新护照,我们再给你在德国南部找个职业,以后就不会有人追寻你了。”

  密勒接过那一百马克和培耶的地址,忸怩不安地表示了一番谢意:“啊,谢谢你,博士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女仆领他出来,随后他走回车站,回到旅馆和他停车的地方。一小时后,他开足马力向斯图加特驶去。同一小时,律师给培耶通了电话,让他在傍晚迎候受警察追捕的逃亡者罗尔夫·根塞·柯尔布。

  当时纽伦堡和斯图加特之间还没有高速公路。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穿过青翠的法兰柯尼亚平原进入符腾堡树木茂密的丘陵和山谷的那条公路,风景原是很优美的。但在一个严寒的二月下午,当冰块在路面的坑洼中闪闪发光,浓雾笼罩着山谷的时候,安斯巴哈和克莱尔斯海姆之间那段蜿蜒曲折的柏油路却是相当危险的。有两次那辆笨重的“美洲虎”几乎要滑到沟里去,密勒不得不两次提醒自己开得慢一点,那个知道如何弄到假护照的培耶一定还在那里的。

  他到达时,夜色已经降临,就在城外一家小旅馆住下。

  那里居然还有一个值夜班的侍者替那些深夜投宿的旅客服务,后面还有一个汽车库。他从侍者那里弄到了一张市内交通图,在奥斯特海姆区附近找到了培耶住的那条街。奥斯特海姆是个建设得很好的区,离维拉山不远,那儿的花园曾经是符腾堡的王公以及他们的夫人秉烛夜游的消夏胜地呢。按照地图指示的方向,他把车子开进了斯图加特的中心区,那是一片群山环绕的盆地,沿途尽是葡萄园,一直伸延到城郊。

  他把车停在离培耶家有四分之一哩的地方。当他低着头锁上驾驶座一边的车门时,他没有注意到从附近别墅医院参加了每周一次的住院病人委员会会议后回家去的一个中年女人。

  当天晚上八点钟,纽伦堡的律师心想最好给培耶打个电话,以肯定逃亡者柯尔布是否已安全到达。接电话的是培耶的妻子。

  “哦,是有个年轻人。他和我的丈夫已经出去,上什么地方吃晚饭去了。”

  “我打电话只是想知道一下他是否已经平安到达。”律师若无其事地说。

  “多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培耶太太兴高采烈地唠叨起来,“他停放汽车的时候,我正好从他身边经过,我刚开完住院病人委员会会议回家去。离家还有几里远,他一定是迷了路。在斯图加特,你知道,是很容易迷路的,有那么多的死胡同和单行线的街道……”

  “对不起,培耶太太,”律师插话说,“这个人并没有坐他的“大众”呀,他是乘火车来的。”

  “不,不,”培耶太太说,为了能向上司显示自己的知识而感到高兴,“他是乘汽车来的。这么好的小伙子,这么可爱的汽车。我相信他一定很得姑娘们的欢心,因为他有……”

  “培耶太太,听我说,请你听仔细点,那是一种什么车子?”

  “啊!我当然不知道它的结构。但它是一辆赛车,长长的,黑颜色,车身上有一道黄色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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