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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琼斯警长已经在正门安排了一名警官以挡住看热闹的人。那些人已经开始在大门外探头探脑了。他已经在花园里巡游了一遍,发现了刺客曾经进来和离开过的那扇铁门。它被逃逸的杀手在外面拉上了,那就是为什么哈弗斯托克没注意到的原因。他立即在铁门外安排了第二名警官并命令他不得让任何人靠近。门上也许留有指纹,这正是来自苏格兰场的那位侦探所需要的。

  在门外黑乎乎的巷子里,那位警官背靠着墙坐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在花园里,琼斯警长宣称:“到第二天上午之前,不得触动任何东西,不准去搬移那具尸体。”

  “别傻了,孩子,”他的医生叔叔说,“尸体会腐败的。它已经开始了。”

  他没说错。在加勒比海的炎热气温下,尸体通常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埋葬的。一群苍蝇已经在前总督的胸口和眼睛上面嗡嗡响着飞来飞去了。这三个人思考着这个问题。杰佛逊在照料莫伯利夫人。

  “只能放到冰屋里去。”琼斯警长最后说,“没有其它地方可放。”

  他们只得同意他的提议。那冰屋位于码头上,由政府的发电机作为致冷的动力。哈弗斯托克扛起死者的双肩,琼斯警长去抬双脚。他们七手八脚地扛着仍软绵绵的尸体走上台阶,穿过客厅,经过办公室,到了门厅。莫伯利夫人把头靠在卧室门边,从栏杆上面看着她那已故的丈夫被抬到了门厅,咕哝着一连串的“噢……噢……噢……”然后回到房间去了。

  在门厅里,他们明白他们无法抬着马斯顿爵士一路走到码头上。美洲虎轿车的行李箱倒是考虑到了,但被否决了,因为容积太小了,而且也不太合适。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一辆警用越野吉普车。车辆的后部腾出空间后,前总督被放了进去。虽然他的双肩已经抵住了前排座位的椅背,但他的双脚搁在尾板上。琼斯医生把它们推进去,关上了后车门。马斯顿爵士歪歪扭扭地躺在那里,头部前倾,好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那样。

  琼斯警长坐到方向盘后面,哈弗斯托克中尉坐在他旁边,吉普车朝着码头驶去,后面跟着普雷桑斯港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到了那里,马斯顿爵士被整整齐齐地放进了那间冰屋里平躺下来,那里的温度保持在零度以下。

  女王陛下驻巴克莱群岛的已故总督被夹在一条很大的旗鱼和一条很漂亮的黑鳍金枪鱼之间度过了他进入阴曹地府后的第一个晚上。到第二天上午,这三张脸上的表情已是相差无几了。

  ***

  伦敦的黎明,当然要比阳光岛早五个小时来临。七点钟,当第一抹阳光照到西敏寺的屋顶上时,汉纳探长正与布雷思韦特队长一起在新苏格兰场后者的办公室里密谈。

  “你在十二点钟以前乘坐英航飞机从伦敦希斯洛去拿骚。”队长说,“头等舱的票子已经安排好了。航班已经满座了,这意味着要把另两个人挤下那班客机。”

  “那么工作小组呢?”汉纳问,“他们坐商务舱还是经济舱?”

  “哦,工作小组,对。是这样的,德斯蒙,他们由拿骚提供。外交部正在安排这事。”

  德斯蒙·汉纳感到事情不妙。他已经五十一岁了,是一名老派的警官,从一个基础警员干起,检查伦敦大街小巷的门户是否锁上、扶老人过马路、为游客指点方向,直至当上了探长。再过一年他就要从警察局退休,很可能像他的许多同事那样注定会到一家大公司去干不是那么紧张的高级保安的工作。

  他知道他绝不可能当上队长,现在已是不可能了。四年前,他调到了特别行动处重罪分队的凶杀科,这个职位被称为是大象的墓地,进去时身强力壮,出来时只剩一堆骨头。

  但他喜欢把事情做好。去执行任何一项任务时,即使是一项海外任务,一名凶杀科的刑警至少需四名警员的后援小组协助:犯罪现场警官——至少是一名中士、技术室联络中士、摄影师和指纹专家。刑事技术方面的工作至关重要。

  “我要求工作小组从这里派去,比尔。”

  “那不行,德斯蒙。恐怕外交部已经在打电话调派了。据内政部的说法,费用全由外交部支付。好像他们把经费抠得很紧。在拿骚的外交机构已经安排巴哈马警方提供刑事技术后援小组。我保证那些警员都是很好的。”

  “那么尸体解剖呢?他们也在进行尸解了吗?”

  “没有。”队长满有信心地说,“我们正派遣伊安·韦斯特去拿骚做这件工作。尸体仍在岛上。你看过之后就把它装进一只尸袋运到拿骚去。伊安将跟在你后面二十四小时出发。当他抵达拿骚时,你必须已经把尸体运过去了以让他及时开始工作。”

  汉纳哼了一声。他稍稍平息了一下。至少他将有伊安·韦斯特这位世界上最好的法医病理学家之一。

  “为什么伊安不能在阳光岛进行尸体解剖呢?”他问道。

  “他们在阳光岛上没有停尸所。”队长耐心地解释说。

  “那尸体放在哪里?”

  “我不知道。”

  “见鬼,到我抵达那里时,尸体将会半腐败了。”汉纳说。他不知道,马斯顿爵士此刻没有腐败,而是岩石般地坚硬。韦斯特医生用凿子也敲不进去。

  “我想在这里作弹道分析。”汉纳说,“如果我能找到并带回子弹,我要让阿兰作分析鉴定。子弹能把整个事情串连起来。”

  “好吧,”队长作了让步,“告诉在拿骚的外交机构我们要求把子弹装进外交袋拿回到这里。现在,你去饱餐一顿早饭吧。汽车九点钟来接你。你的科长会准备好工具袋。他将在汽车里与你碰面。”

  “新闻媒体怎么样?”汉纳在离开时问道。

  “快要发疯了。报纸上还没刊登出来。这消息是在下半夜披露的。但所有的新闻机构都在抢着报导。天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这么快就获悉的。机场里也许会有一些卑鄙小人想挤上那班飞机。”

  ***

  九点之前,德斯蒙·汉纳提着旅行袋出现在苏格兰场的内院里。一辆吉普车在等待着他,坐在方向盘后面的是一位穿着制服的中士。他打量着四周,以期找到已与之一起工作了三年的哈里·韦瑟罗尔科长,但没看到他。一位大约三十岁的脸色粉红的年轻人匆匆赶来。他提着一只工具袋,其实是一只小手提箱,里面应该装有各种刷子、布、胶丸、小药瓶、塑料袋、刮勺、瓶子、镊子和探针,是发现、移动和取得线索的现场刑事调查的基本工具。

  “是汉纳先生吗?”年轻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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