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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哈弗斯托克坐在离尸体几英呎的那把椅子里在盘算着这件事情,而杰佛逊则在通往一楼阳台的台阶顶部睁大眼睛看着。中尉已经认为,第一,他的手头上有了一个已死的总督;第二,有人枪杀他之后逃走了;第三,他应该向上级报告。但问题是:总督是最上级,或曾经是最上级。这个时候莫伯利夫人回家了。

  杰佛逊听到那辆美洲虎公家车的轮子碾在前面车道上的砾石时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响声,他跑过门厅去截住她。他对这个消息的宣布是清楚明白的,虽然是很不策略的。他在门厅里遇上她时说:“啊,夫人,总督遭枪击了。他死了。”

  莫伯利夫人快步走到阳台去俯视,碰到了正从台阶走上来的哈弗斯托克。他把她扶到她的卧室,在她躺下来时还安慰着她。她好像迷惘甚于悲痛,似乎唯恐外交部现在也许会把她丈夫的生涯说成一无是处。

  把她安顿下来后,哈弗斯托克中尉派杰佛逊去召来岛上唯一的医生(他碰巧也是岛上唯一的验尸官),以及琼斯警长。他吩咐男管家什么也不要说,只请他们立即来政府办公室。

  中尉的话等于白说。可怜的杰佛逊当着三名睁大了眼睛的警官的面把消息告诉了琼斯警长,警长又在管家在场的情况下告诉了加拉塔库斯·琼斯医生。这消息像野火般地迅速蔓延传播开了,虽然叔侄俩火速赶往政府办公室去了。

  杰佛逊离开期间,哈弗斯托克中尉沉思着如何通知伦敦。官邸里没有装备现代化的保密通信系统。从来没有认为这是必要的。除了公用电话线路,总督以前总是通过在巴哈马拿骚的英国外交机构向伦敦传递信息的。使用的手段是一种老式的CZ系统。该设备安放在总督私人办公室里的一张侧桌上。

  看上去,它是那种全世界都在使用的一台普通传真机。与拿骚的联络要搭接上那个通常的代码并得到对方的确认。然后通过放在传真机旁边的第二只盒子,传真可以进入到密码方式。出现在发送人面前纸上的任何信息都是以“白话”形式,到了拿骚那一端会被自动解碼。在两端之间的传输是以编码的形式。

  问题是,要操作编码机,必须根据相应的月份和日期插入波纹碟。这些盘片存放在总督的保险箱里,上着锁。死者的女秘书默特尔知道保险箱的组合密码,但她在维京群岛探望她的父母亲。在她不上班期间,总督惯于自己发送信息。他也知道组合锁密码。哈弗斯托克则不知道。

  最后,哈弗斯托克通过电话交换机叫通在拿骚的英国外交机构作了口头汇报。二十分钟后,一位热情的一等秘书回电请他确认,听取了他的解释,并清楚地告诉他把政府办公处封起来直至后援人员从拿骚或从伦敦抵达。这位一等秘书接着用无线电发了一份绝密的编码信息给在伦敦的外交部。这时候是下午六点钟,加勒比海已经天黑了。在伦敦是晚上十一点,该信息传递到了夜班值班官手中。他打电话给在乔布汉家中的加勒比海司的一名资深官员,轮子开始转动起来了。

  ***

  在阳光岛上,该消息不到两个小时就传遍了普雷桑斯港。岛上的一位业余无线电爱好者在他惯常的晚间发报时告诉了在华盛顿的一位同行。在美国首都的那位业余无线电爱好者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他打电话给美联社。对方将信将疑,但最后还是发了一条消息,是这样开头的:据来自加勒比海巴克莱群岛未经证实的报告说,英国驻该小群岛的总督今晚也许已被一个不知名的刺客所枪杀。这条快讯是由一位夜班值班编辑起草的,他已经查阅了一张大地图,甚至还使用了一支高倍放大镜,接下去他描述这个群岛的地理位置及其它概况。

  在伦敦,路透社从他们的竞争对手那里获得这个消息后试图想从外交部得到证实,这时候是下半夜一、二点钟。到黎明前,外交部承认已经收到了情况大致相同的一份报告,并表示正在采取适当的步骤。

  适当的步骤包括唤醒分散居住在伦敦市内和郊区的许多官员。由美国全国侦察办公室操纵的人造卫星注意到伦敦与其在拿骚的外交机构之间的频繁的无线电联络,并不折不扣地向设在米德堡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作了报告。他们告诉了中央情报局。中情局已经知道了,因为他们读到了美联社的报导。在一位业余无线电爱好者从小望远镜山上的一座茅屋用自制设备告诉了在美国的一位好友之后三个小时,价值十亿美元的人造卫星就把这些情况作了汇报。

  在伦敦,外交部向内政部作了通报。内政部唤醒了都市警察局专员彼得·英伯特爵士,要求立即派出一名资深刑警。专员唤醒了特别行动处的西蒙·克劳沙。后者找到了负责重罪分队的队长。

  队长打电话给昼夜值班室,询问:“谁列在表格上?”

  那位值班中士查了一下新苏格兰场的警官勤务手册。苏格兰场的值班室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其职责是保持一些资深侦探在接到通知后很快就能出发去协助首都以外的地方警察局。排在名单最上面的那位刑警应该在接到通知后一小时之内即可整装出发。列在第二位的人应能在六小时之内动身,第三位的人是二十四小时之内。

  “是克拉多克刑警,先生。”值班中士说。接着他看到了附在勤务名册上的一张纸条,“不,先生,对不起。克拉多克今天上午十一点钟要去法院作证。”

  “下面一个是谁?”队长从希斯洛机场外边的西德雷顿家中厉声说。

  “是汉纳先生。”

  “他的科长是谁?”

  “韦瑟罗尔,先生。”

  “叫汉纳先生打电话到我家里。现在。”队长说。于是,在十二月这个寒冷、黑暗的凌晨,时间刚过四点,在伦敦郊区克罗伊顿一张床头柜上的那部电话吵醒了德斯蒙·汉纳探长。他听取了值班室的通知,然后按吩咐打了一个电话到西德雷顿。

  “比尔吗?我是德斯蒙·汉纳。有什么事呀?”

  听了五分钟后,他问:“比尔,阳光岛到底在哪里呢?”

  ***

  在阳光岛上,加拉塔库斯·琼斯医生检查了那具尸体,宣布早就死了。夜幕已经降临到了花园上空,他是在手电筒光下工作的。其实他并没有许多工作要做。他是一名普通的开业医生,不是法医病理学家。他尽自己的努力照料着岛民们的日常身体健康,还治疗一些皮肉割破和青肿这些小病小痛。经他接生的婴儿数量他已经记不清了,而且他为更多的人取出过夜在喉咙里的鱼刺。作为一名医生他可以开具一份死亡证书,作为一名验尸官他可以签发一份掩埋证书。但他从来没对一位总督进行过尸体解剖,而且现在也不想开始。

  需动大手术的重伤员和重病患者总是被用飞机送到拿骚,那里有一座漂亮的现代化医院,配备着各种手术和尸体解剖的设施。他在这里甚至连一间停尸房也没有。

  当他完成检验时,哈弗斯托克从那间私人办公室回来了。

  “我们在拿骚的人说苏格兰场将派来一名资深警官。”他宣布说,“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把一切维持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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