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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你到这里以后我就给你。九点有一趟从汉堡开出的车,你还有一个小时,动身吧。”

  库柏尔深深叹了口气,“好吧,我乘那趟车来。”

  密勒挂上电话,告诉旅馆电话总机的接线员在十一点叫醒他,就睡去了。

  外面,麦肯逊继续在独自守夜。他决定,如果密勒不出现,他就在半夜上“美洲虎”去动手。但是密勒在十一点一刻走出了旅馆,穿过广场,进了火车站。麦肯逊吃了一惊。他从“奔驰”里爬出来,到车站大厅去查看了一遍。密勒在站台上等车。

  “这个站台下一趟是什么车?”麦肯逊问一个搬运工人。

  “十一点三十三分开往明斯特的车。”搬运工人说。

  麦肯逊弄不明白为什么密勒自己有汽车却要去坐火车。

  他迷惑不解地回到他的“奔驰”,继续等待。

  到十一点三十五分,他的问题解决了。密勒从车站回来了,身边是一个矮小的、衣着敝败的男子,拿着一个黑皮口袋。他们正忙于谈话。麦肯逊骂了一句。他最怕的是密勒带着来人把“美洲虎”开走,那会使下一步的杀人勾当复杂化。使他安心的是,这两个人走近一辆等候着的出租车,爬了上去。他决定再等二十分钟,然后开始他在“美洲虎”上的工作,它仍然停在距他二十码的地方。

  广场上到半夜时已差不多没人了。麦肯逊从他的汽车里钻出来,拿了一个笔形手电筒和三件小工具,向“美洲虎”走去。他四顾无人,便溜到了汽车底下。

  在这个满是泥泞和溶雪的广场上,他知道不出几秒钟他的衣服就会弄湿弄脏,这个他倒并不在乎。他用手电筒在“美洲虎”前端的下面找到了引擎盖的扣环,用了二十分钟才把它拧开。扣环一松,引擎盖便向上弹了一吋。事情结束后,他只要从上面一压就可以使引擎盖重新关上,至少他不要破窗而入,从里面摘掉扣环了。

  他回到“奔驰”,把炸弹拿到赛车这边来。一个人趴在一辆汽车的引擎盖下面,很少会引起注意或根本不会引起注意,过路人以为他是在修自己的车。

  他用铅丝和钳子把炸药包捆在引擎室里面,固定在驾驶座正前面的壁上,当它爆炸时距离密勒的胸膛不过三呎。

  触发装置是用两根八呎长的电线同炸药连接起来的,他让电线穿过引擎区域落到地面上。

  然后他又钻到车底下,借手电筒的光亮检查前轮的悬吊。

  他在五分钟之内就找到了他所需要的地方,把触发装置的末端紧紧地缠在一个附近的支撑横杠上。触发器的两头上包着橡皮、中间夹着小灯泡的钢片,被他塞在构成左前轮的悬吊的那条粗大弹簧的两个旋圈之间。

  他把它装得稳稳当当的,一般的颠簸不可能把它震松,然后从下面钻出来。他估计,在汽车高速行进时,只要碰一个土块或者一个寻常的小坑,就会使左前轮的悬吊缩紧,从而把触发器上张开的双钳挤到一块儿,压破分开它们的灯泡,使两片带电的钢锯条互相接触。当这个发生的时候,密勒和他的文件就炸成碎片了。

  最后,麦肯逊把连接炸药和触发器的两根电线收紧,弄成一个整齐的弧形,并用线把它们捆在引擎室的外壁上,使它们不致拖在地上,被路面磨损。这个完成以后,他放下引擎盖,把它关上。然后回到“奔驰”的后座上,曲起身子睡着了。他想,他已经扎扎实实干了一夜的工作了。

  ***

  密勒叫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到沙尔广场,付了钱,打发了他。库柏尔一路上乖觉地闭住嘴,直到回城里去的出租车不见影踪时,他才开始说话:“我希望你明白你在干些什么,密勒先生。我的意思是说,你干这种把戏是叫人奇怪的,你是个记者啊。”

  “库柏尔,别担心。我要的是放在屋里一个保险柜里的一束文件,我拿这个。你方便拿什么就拿什么。行吗?”

  “好吧,因为是你,行。我们干吧。”

  “还有件事,那里面住着一个女仆。”密勒说。

  “你说过那儿是空的呀,”库柏尔抗议道,“假使她掩进来,我就溜开。我不想伤人。”

  “我们可以等到早晨两点,那时她睡得正香。”

  他们走完了去文策尔家的一段路,很快地向路的两头望了一眼,就窜进门去。为了避免走沙地,他们沿着汽车路边的草地走,然后横过草地,藏进石楠丛中,正对着看起来像是书房的窗子。

  库柏尔像一只鬼鬼祟祟的小动物,在树丛中穿行,把房子四周巡视了一遍,留下密勒看着他的工具袋。他回来时轻声说:“女仆屋里还亮着灯,就是房子后面屋檐下的那个窗子。”

  他们不敢抽烟,坐了一个钟头,在树丛的肥大的常绿叶下冻得发抖。凌晨一点钟,库柏尔再作了一番巡视,回来报告说女仆卧室的灯灭了。

  他们又坐了九十分钟,然后库柏尔捏捏密勒的腕子,拿上他的袋子,在月光下穿过草地,向书房的窗户走去。路那头什么地方有一只狗在叫,远处有一辆汽车开到了家,轮胎尖叫了一声。

  很幸运,书房窗户下那片地方是在阴影里,月亮还没照到房子的这一面来。库柏尔打开笔形手电筒,沿着窗框照了一遍,然后又沿着把窗子分成上下两部分的横木照了一遍。窗子上有一个很好的防盗窗钩,但没有警报系统。他打开他的袋子,摸索了一会儿,直起腰来时手里拿着一卷胶布、一个带把的吸盘、一把像一支自来水钢笔似的尖端装有钻石的玻璃刀和一个橡皮槌。

  他以出色的技巧在玻璃上划了一个圆圈,位置正在窗钩的下面。为了更加保险起见,他在圆圈上贴了两长条胶布,胶布的两头粘在窗子上没有划过的部分。在胶布之间他安上沾满口水的吸盘,这样,玻璃上就只剩下一小块是透明可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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