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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那个律师聚精会神地听着。“很有意思。”他最后说,“问题是,你能帮忙吗?”

  “希望如此。”那个人说。自从密勒在汉堡开始打听罗施曼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使密勒相信他遇见了一个真正愿意帮助他的官员。“但问题是,尽管我真心诚意地准备接受你的查询,可是有许多清规戒律管着我们这个苟延残喘的机构,把我们的手脚全捆住了。根据规定,有关任何在逃的党卫军罪犯的情况是不得告诉任何人的,除非他得到某个属于专门指定的政府机构之一的正式支持。”

  “换句话说,就是你什么也不能告诉我啦?”密勒说。

  “请你谅解,”那个律师说,“这个机构经常受到攻击。不是公开的——还没人敢于这样做。但是私下里,在掌权的圈子里,不断有人向我们放冷枪——对我们的预算,我们的权限,我们活动的范围等。凡是条例已规定的,我们没有伸缩的余地。就个人来说,我本愿意得到德国报界的协作来促进这项工作,但这是被禁止的。”

  “我明白了。”密勒说,“那么你们有没有什么剪报数据库?”

  “没有,我们没有。”

  “在德国究竟有没有一个对公众的调查开放的剪报数据库?”

  “没有。在国内只有各家报馆和杂志社收集和拥有剪报数据库。《明镜》周刊的数据被认为是最系统的。其次,《彗星》杂志的也很不错。”

  “我觉得这相当奇怪,”密勒说,“今天在德国一个公民该到哪里去查询关于对战争罪行的调查进程和有关在逃的党卫军罪犯的背景资料呢?”

  那个律师显得有些不自在。“恐怕一般的公民不能那样做。”他说。

  “好吧。”密勒说,“那么在德国有关党卫军的档案资料在哪里呢?”

  “在这里的地下室里有一套,”那个律师说,“我们的全是复制的照片。党卫军的全部卡片索引原本在一九四五年被一个美国部队缴获。当时有一小队党卫军留在巴伐利亚一座保存这些档案的古堡里正试图焚毁那些卡片。在美国兵冲进来阻止他们时,他们已烧掉档案的百分之十,剩下的也搞得乱七八糟了。美国人在一些德国人的帮助下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把它们整理出来。

  “在这两年期间,有一批最恶劣的党卫军成员被盟军关了一个时期后逃脱了。因为从那个乱堆里找不到他们的个人档案。整个党卫军的卡片索引经过分门别类的整理后留在了柏林,现在依然归美国所有并由它管理。告诉你,他们在这方面是很好的,那个地方非常乐于合作。”

  “这就是全部的啦?”密勒问道,“全国只有两套?”

  “就是这么多。”那个律师说,“我再说一遍,我希望我能帮助你。万一你找到任何有关罗施曼的资料,我们希望能得到一份。”

  密勒想了想,“如果我找到什么的话,只有两个机构可以受理,汉堡的检察院和你们,对吗?”

  “对的,就是这两个。”律师说。

  “而且你们大概会比汉堡采取更积极的措施。”密勒开门见山地说。

  律师眼睛盯着天花板。“任何具有真正价值的东西送到这里都不会束之高阁的。”他说。

  “好,明确了。”密勒说着站了起来,“还有一件事,不必向外说的,你是否仍在搜寻爱德华·罗施曼?”

  “就咱们之间说说,是的,非常想。”

  “如果把他抓到的话,定罪有没有问题?”

  “毫无问题,”那个律师说,“他们的案子已经是铁定的了。他将被判不容保释的终身苦役。”

  “请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密勒说。

  那个律师把号码写在一张纸片上递给了密勒,“上面写了我的姓名和两个电话号码,家里的和办公室的。你任何时候都能找到我,白天或晚上。如果你找到什么新东西,就给我挂直通电话。在每个州的警察部队里我都有认识的人,而且如果需要的话,我知道他们会采取行动的。要注意保密。有事先给我打电话,一言为定!”

  密勒把纸片装好,“我记得住。”他走出去的时候说。

  “祝你走运。”律师说。

  从斯图加特到柏林的行程很长,密勒几乎花了第二天的大部分时间才走完这段旅程。幸亏积雪又干又松,因此运转协调的“美洲虎”平稳地向北行驶,经过法兰克福的一片积雪覆盖的平原,经过卡塞尔和格廷根到达汉诺威。从这里他离开了E四号高速公路向右拐上E八号高速公路,不久就到了东德边境。

  在马林旁检查站耽搁了一个小时,他填了必不可少的货币呈报单和通过东德的一百一十哩到西柏林去的过境签证,同时一个身穿蓝制服的海关人员和身穿草绿制服,戴着御寒的毛皮帽子的人民警察在上上下下地搜查那辆“美洲虎”。

  那个海关人员看来既想保持一个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公务人员对一个复仇主义西德的国民所必需的冷冰冰的礼节,但又无法抑制住一个年轻人细心察看别人的赛车的欲望。

  入境二十哩就到了高耸在易北河上的公路大桥。一九四五年时,英国人在这里高尚地遵守在雅尔塔订下的条款,停止了向柏林的进军。密勒向右边眺望着伸向远处的马格德堡,心想那座旧监狱不知是否还在。在西柏林的入口处又是一阵耽搁,在这里他的车又被搜查一遍,他的旅行袋被倒空在海关的长凳上,他的钱包也被打开,看看他是否一路上把他的西德马克散发给工人天堂里的人民。他终于通过了这一关,“美洲虎”怒吼着驶过了阿夫斯调车场,奔向装饰着圣诞节灯彩的亮闪闪一片的库菲尔斯坦大街。那是十二月十七日的傍晚。

  他决定不直接闯进美国文献中心去,就像他在汉堡到检察院去或在路德维希堡到Z委员会去时那样。他开始认识到,在德国没有官方作后台,就休想沾纳粹档案的边。

  第二天早晨他到邮政总局去给卡尔·勃兰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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