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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已是中午时分,麦克波逊满脸通红,大汗直流,气急败坏。

  “您得做出决定,麦克波逊。”曼松说,“是自己去还是交给当地警察部门办。”

  “好吧,”麦克波逊喘着气说,“我去。”

  “上哪?”

  “维克。”

  “对极了!”曼松说,“我也去。”

  丹尼斯男爵在与巴黎通话。法国外交部国务秘书脑袋向前冲着,一边听一边往笔记本上写。

  “很好,好极了!丹尼斯男爵阁下。如果您都允许我向罗莲小姐那成天担忧的父亲透露一点,一点儿就行,我将十分感激。”

  “可以,可以,只要不告诉新闻界就行。”丹尼斯男爵说,“如果消息扩散出去,后果很难设想。我手下最强的人还会继续给我提供情报,您明白吗?假如我们把他的估计说出去,也许会破坏他们的步骤。再说,谨慎地看,这一切都纯粹是估计。”

  “您尽管相信我的保证,阁下;您对弗雷斯卡先生的守口如瓶可以像对我一样放心……还有,”说到这里,国务秘书”压低了嗓门,声调变得柔软亲密,“我听说……不过现在该轮到您注意保密了……德·弗雷斯卡先生打算拿出一笔数字更大的股票来分发,当然要根据在这件事上的贡献不同而不同。丹尼斯阁下,我是否可继续期望得到您的帮助?”

  “毫无问题……即使没有弗雷斯卡先生的慷慨大方也一样。我还能向您担保,在这小时内就让他们发出电报,为您的匹埃尔先生到英国土地上来协助破案做好准备。您现在就可以告诉他,英国警察厅的局长曼松将在爱丁堡恭候他的到来。谁又想到过最终发现线索的地方还真的是苏格兰,您说呢?”

  “是的,谁都没想到过。现在我可以告诉您,一开始我们以为罗莲小姐根本就没有被绑架,而是待在这儿的什么秘密的情人窝里。当然这只是一种设想,全然秘不可宣。看来她的爱实际上属于高尔夫球和爱丁堡的艺术表演……也可能属于某个英国人……有这方面什么消息吗?”

  “那样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弗雷斯卡夫人就出生在英国,罗莲小姐也在牛津学过几个学期。我们会把罗莲送回您身边的,国务秘书先生。”丹尼斯男爵说。

  “可别,男爵阁下,别。”国务秘书说着大笑起来。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丹尼斯男爵的声音又变得十分严肃,他轻咳了几声,“您知道钱将怎么送来吗?”

  “还不知道。您知道这多使罗莲的父母心疼吗?不管是伦敦警察厅还是匹埃尔先生抓住暴徒,我都要求对他们采取最严厉的惩罚。或许可以把这些人移交给我们吧?”

  “我看还是到时候再说吧。”丹尼斯男爵为难地说,“再怎么我也不能对我们这儿的法律视而不见啊。”

  “这我明白,我感说您的种种帮助。”

  对话还持续了一会儿,最后说了一些客套话,互相邀请来访。

  丹尼斯男爵告诉警察局长曼松:法国探长即将到来。与此同时,匹埃尔接到通知,让他去苏格兰参加破案工作,就坐下一班前往爱丁堡的班机。

  这是8月21日。关于罗莲一案,电视里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可报,只是不断重复已播过的镜头。评论也是老调子。报纸断了顿。有几家报纸找到了摆脱困境之继续吸引读者注意力的办法,他们从弗雷斯卡家的私人生活中抽出最精彩的片断。发表了诸如富裕的男人、美丽的夫人和放荡越轨的女儿的一组组照片。

  奥地利《商报》也以恰如其分的语言描绘地中海边弗雷斯卡家中的痛苦气氛。一有几位摄影师从某个隐蔽处,也许是爬在高高的树上偷拍下了别墅花园中被绑架者父母的一些镜头。世界公众津津有味地看到:那做父母的都穿着深色素装,连遮着他们吃早餐的太阳伞也是暗色调的。生活有它的规律,哪怕是财政经济巨头也得吃饭,受巨大痛苦折磨的母亲也一样。

  《商报》买了一些照片,花的价钱相当于一年前购买肯尼迪被刺照片时支出的款项。不过人们的估计是正确的,通过这些努力能使读者的兴趣始终不成。他们在一天天的报纸上把关于这起绑架事件的报导弄得像连载的长篇小说。

  记者布吕克尔接受了写这个连载故事的任务。可是他颇有黔驴技穷之感。他对富裕人家的生活知之甚少,只能从杂志上、无聊小报上找来一些素材,七拼八凑,以他的报纸习用的语言写出。他花了力气,可是这仍然是一篇内容贫乏的文章,用了许多形容词,还有假如、可是等等。他知道这篇文章会得到什么样的评价。

  “一点戏剧性都没有!”主编施普朗格博士叫道,“您以为我会让您的这篇废话在第一版占三栏版面吗?这玩意儿就连女佣人都不愿读;要么您多动动脑筋,……要么我把这事交给另一个更适合的人。布吕克尔,您说说看,您写的这玩意儿自己读过没有?”

  “可是,博士先生,”布吕克尔的抗议有气无力,“弗雷斯卡夫妇不让任何人接近他们,又叫我怎么去写他们的心情和举止呢?”

  “这是您的事。您别忘了您是记者,记者就得靠丰富的想象力去赚钱,而不是靠几行没有内容的文字。这样的文笔会使我破产的。您连一个像样的题目都想不出来。我的上帝,布吕克尔,要是明天还拿不出一篇一流的文章来,您就另谋生路去吧。”

  布吕克尔走出了主编室,来到档案室,取出最近几天的报纸。虽然肚子很饿。可他又没有胃口。他毫无兴趣地一页页翻起来,阅读他执笔写的弗雷斯卡一篇篇故事。他不得不承认,他所生产的虽然不是“废话”,但确实是平平淡淡,没有生气的小学生作文。

  布吕克尔带着这一叠报纸回家去。他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没准能在绑架者的那封信的触动下写出一篇义愤填膺的反驳文章来。

  他扑在长沙发上,报纸在身旁地板上堆着,他读了一会,翻过身来,凝视着天花板,构思着与《商报》地位相符的有教诲意义的句子:

  “暴力焉能救世……

  “富裕不是罪,视苦难为天赐才是罪……不,这不行,大简单了……

  “破坏世界平衡的不是富裕,而是共产党国家无能提高他们的国民生活水平……这好一点……

  “人性和富与穷无关。自由世界的自由公民谴责任何暴力行动,即使戴着所谓人性的面纱……

  “来自全世界的怒吼难道不是足以证明人们对罗莲·德·弗雷斯卡和她的父母的深深的,人性的支持和同情吗?这不正是希望所在?一旦有人被绑架、被拷打、处于非人的监禁中,抗议的火焰就熊熊燃烧,远远超越欧洲的界限……”

  布吕克尔一骨碌坐起来。他拿起8月19日的报纸。有个人星在他的记忆中闪现。他浏览着当天报纸的内容介绍,地方版,他的目光上下左右移动着,他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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