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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如此写起来,好像四个回合蛮轻松,其实是险象环生,层出不穷,刘伯承本人也险些葬身于大别山哩。

  那是1947年12月14日。

  刘邓大军野司后方指挥所按照预定的行军路线,赶往光山县西南北向店宿营。不料,刘邓分兵的行动已被蒋军发现。国军十一师奉命赶往淮河边堵截。

  这晚,天黑得如墨似漆,伸手难见五指。刘伯承到达北向店时,已经是后半夜,村子内一片寂静。他询问了与一纵队二十旅五十九、六十二团的联系情况后,放心歇息下来。

  第二天一早,没有到起床的时间,刘伯承就醒了。他带几个人走进村子里,和一个早起拾粪的老农碰了面。他招呼说:“老大爷,起得早啊!你是哪个村里的人呀?村里住队伍了吗?”

  老农回答说:“老总,我就是邻村的,村里住上了队伍,俺得多照应着点呀!您老也起得早啊!”

  刘伯承立即警惕起来,他马上说:

  “队伍打扰你们啦!他们在干啥子呀?”

  “看您老总说的,部队住下还不吃不用的?只可惜俺庄树木太少,弟兄们把几棵枣树都砍倒了,还说不够修工事,我这就去张罗,看还有啥木料能使!”

  这时,他完全明白了老农报告的情况,邻村子里肯定住上了国军的队伍,但他马上机敏地向老农说:

  “老大爷,那你快忙去吧!我到前面看看!”说罢,立即派一个参谋去弄清情况。两三分钟时间,参谋不见转来,“乒、乒”两声枪响,他的判断更证实了。他快步转回,立即命令警卫员通知中原局转移,然后率领野直机关镇静地转移,拂晓安抵二十旅驻地。命令该旅坚守,掩护中原局转移。

  幸好当夜天特别黑,他们发现了国军,国军一时还没有发现他们。负责警卫任务的杨国字处长,机警地指挥机关转移,布置战斗部队掩护。同时催促刘伯承赶快上马转移。刘伯承问:“张际春副政委和中原局其他领导同志是不是已经转移?”杨处长说派人去联系了,他再三催促,请刘司令员上马先走。刘伯承就是不上马,他以坚定的语气说:“党的中原局还在这里,不联系上中原局和际春同志,我是不走的!”

  在坚持大别山斗争中,多次遇到过这样的危险情况,刘伯承总是首先想到部队的处境,想到机关的安全。总是想到自己的战友,首先安排别的领导同志脱离险境。身边的干部、战士,对这样感人至深的情景,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5分钟过去了,刘伯承不上马,10分钟过去了。刘伯承还不上马……终于,派去联络的王参谋气喘吁吁跑回来报告说:“张副政委和中原局机关已经转移。”此时刘伯承才跨上那匹枣红色战马,在夜色中悄悄离去。

  部队急行军从光山城附近插过去,向淮河进发,可能是敌人随后发现了问题,天一亮,就派一两架飞机来追踪侦察。正在这时候,低空中升起了一团团浓雾,使敌机不能发现部队。在雾气中,刘伯承安然骑在马上,风趣地说:

  “这真是托马克思在天之灵的福!”

  【29.中原逐鹿场,共军大展钳形攻势。刘伯承断言:
  “蒋某人是信基督教的,他在‘十字架’上死定了。”】

  1948年的爆竹声伴随着人民解放军的进军脚步声,震撼着南京总统府的主人。曾经不可一世的蒋介石,被迫由全面防御改为分区重点防御,妄图继续坚守西北、东北、华东、华北和中原。标榜“民主、自由、人权”的美国大老板,仍然十分慷慨地运来最新式的飞机、大炮、坦克等等。为了“民主、自由、人权”,该让中国人杀个够,为了在亚洲大陆普及西方“文明”,管它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中国人民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文明与价值取向。中国人不会让洋奴洋主骑在自己的头上,即便是流血也要拼到底!

  毛泽东英明地指出:“中国人民的革命战争,现在已经达到了一个转折点。这即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已经打退了美国走狗蒋介石的数百万反动军队的进攻,并使自己转入了进攻。”

  此时,双方的战略家们都把自己的聚焦点定在中国土地上一块至关紧要的地域一中原。

  中原,即中州,狭义地说是指今河南省一带。自古以来,这一片土地是兵家的必争之地。所以,当刘伯承和邓小平率领大军,俯视中原之际,朱德总司令特意托陈毅转告说:“自古谁得中原,谁可得天下。取得东北、华北、再取得中原,就得到了全中国。中原战士要了解自己光荣的岗位。”毛泽东高屋建瓴,一语破的地指出:“没有中原军的南下,东北、西北、华北的胜利是不可思议的。”

  在全国战局的棋盘上,中原是一枚极其重要的棋子。作为一个战略方面军的统帅,刘伯承深感自己责任的重大。他在1948年4月17日野战军干部大会上讲话时指出:“古人说,‘中原逐鹿’,现在中原就是逐鹿场。”他清楚地看到,当时晋冀鲁豫区养了83万军队,财政经济极度困难,人民负担非常沉重,经不住长期战争的消耗。中原区的任务是要将战争引至蒋管区,利用敌人的人力、物力,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并把这个区域变为向东、向南、向西进攻的基地。

  从敌情来看,国民党在全国有五个战略集团,而在中原区方面就有顾祝同、白崇禧、张治中三大战略集团,摆在刘邓大军面前的任务极其艰巨、繁重。

  从地形来看,中原区有三山(泰山、大别山、伏牛山)、四河(江、淮、河、汉)。我军依托三山,逐鹿中原,有可能把长江、淮河、黄河、汉水变成我军的内河,实现中原作战的构想。刘伯承认为,就整个态势而言,我中原军有三个较好的战场:一是沙河,二是豫西,三是豫陕鄂。其中以豫陕鄂为最好,因为这里有伏牛山、武当山之依托,有桐柏、江汉的前进阵地,水寨较少,没有大山,适于我军部队运动和作战。而在敌人方面来说,因有汉水、长江、大巴山的障碍,军队运动颇为不便。

  根据这些情形,刘伯承断定我们的战争仍是人民战争,是面对点的战争。基本战法是面对点线的斗争和钳形进攻。作战的基本方式是钳形攻势,分割包围。具体打法是“夹其额,揪其尾,截其腰,置于死地而后已。”

  依刘伯承所见,未来的中原大战必将是千军万马的角逐,是宽大的机动,大兵团作战,其战争空间比任何时候都要广阔,这一切,在中外战争史上都将是空前的。

  面对如此宽大的战场进行集团军作战,对人民解放军是一个新的课题,各级指挥员大多既没有受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也缺乏这种大规模战役的实战经验,这就要求尽快提高全军军事学术水平,边学边用,以适应战争形势的迅速发展。身为中原解放军统帅的刘伯承深深感到了肩上的重任,他把组织学习提到了与组织作战同等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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