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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彭湃说:“对,团结是武器,是战胜敌人最重要的武器。我们共产党员,自己不团结好,怎么去团结劳苦大众革命!”

  在彭湃的主持下,全师党员大会改选了师党委。徐向前当选为师党委委员。

  在新党委会议上,袁裕提出要“发展党员”、“教育党员”的建议。彭湃说:“应该,现在红四师虽然有三百多名党团员,但仍需要积极发展,进一步增强党的组织建设。”

  会议休息时,大家在院中散步闲谈,几个人叙起家常和这几年的经历。彭湃听说徐向前是山西五台人,笑着说:“五台名山,菩萨多呀!你同意不同意打菩萨?”

  徐向前说:“同意打的,只是打它没用。”

  彭湃说:“有用。菩萨虽然是不会说话,它压在工农心里,不准造反。该打,该打。”

  两个人说起广州,说到黄埔军校,彭湃说:“你们那期时,我还带农民运动讲习所学生去过呀!”

  徐向前说:“我们没见过面,听说过这事。”

  彭湃说:“当时人多,见着也不认识呀!”

  原来1924年7月,彭湃在广州办起第一届农讲所,亲任主任。开学那天,孙中山和廖仲恺都出席演说。原定学期一个月,为使农民运动骨干分子懂些军事知识,彭湃亲自领着33名学生,在黄埔军校进行了10天的军事训练。军训结束后,彭湃又领学员到黄埔附近的深井、鱼珠、东圃、长洲等地进行调查和实习。徐向前当时正在黄埔军校紧张训练,只听说来了一帮农民学军事,却不知带队的就是这位“彭菩萨”。

  不是巧合,恰是巧遇。革命人又走到一起来了!

  红四师在海丰的日子里,彭湃这位革命家给了徐向前很深的印象。以致徐向前一生都十分怀念、敬仰这位“彭菩萨”。

  徐向前的诚挚、稳重、党性高于一切的品德和实干精神,也牢牢留在彭湃的记忆中。后来彭湃奉命到上海党中央工作,直到他牺牲前,还常常提到徐向前这个人。

  徐向前和彭湃,在海丰相会;在东江征战中,不断加深友情。当然,他们之间也有过不同的认识和争论,这是后话。

  红四师到达海丰不几天,红二师在董朗的率领下,来到海丰,与红四师会合。说来也巧,董朗又是徐向前黄埔时期的同学。孙中山播下的“黄埔种子”在国共分裂后到处开花结果。

  董朗是四川简阳人,和徐向前同年考入黄埔军校第一期,编入第二队,与徐向前在黄埔的经历一样,参加东征、平定广州商团叛乱。董朗参加过北伐战争,南昌起义时任十一军二十四师七十团团长。起义军在潮山地区失败后,他率领一部分部队退到海陆丰地区,改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团,董朗任团长;

  四团和海陆丰工农武装合编为红二师,董朗为师长,颜昌颐为党代表兼四团团长。红二师正孤军作战,红四师来了。

  东江特委书记彭湃,现如今有了两个师的红军,决心打开一个新局面。为“迅速扩大红区”,遂命令红二师北向紫金、五华地区发展;红四师东向普宁、惠宁地区进攻。企图控制西起东江、东至潮汕、北起梅南、南至沿海的大片领域。

  这一年春天来的早,刚过新年,东江山绿水清,正是大好的作战季节。彭湃的性格像他的名字,热情澎湃,亲自率领红四师东进。首先扫平陆丰的地主阶级反动武装“白旗会”,然后攻果陇、打甲子湾,占葵潭。彭湃发着高烧,还带病指挥红军十一团和普宁工农革命军作战。师党委书记唐澍在战斗中牺牲后,师长叶镛生病、党代表袁裕身体不好,作战行军种种工作压在徐向前参谋长身上了。徐向前虽然身体瘦弱,却有一股抗劲。小小的头疼脑热,他从不放在心上,实际上也没有药吃,按他的话说,“抗一抗,就过去了。”

  小病能抗得住,敌人大军一出动,抗就难了。这时敌人从广州派出两个军的兵力,加上军舰控制沿海,从西、北、南三面围攻海丰。海丰城不攻自破,东江的红都丢了。

  东江特委决定:红四师攻惠来。此时守惠来城的是从福建开来的陈铭枢的杂牌军,战斗力不强。哪知,惠来城工事坚固,攻不进去。徐向前正在前边指挥,彭湃来了。此时,海丰城丢了,他正一肚子火,决心要“一城换一城”,亲自率领队伍去攻惠来城。

  徐向前说:“要不得,要不得!”

  彭湃说:“怎讲要不得!我不相信攻不下惠来!”

  徐向前说:“要攻,我们率领队伍攻,你不能去!”

  彭湃还没被劝阻住,他的夫人许玉庆抱着吃奶的孩子来了。这位女共产党员,是揭阳县妇女解放运动委员会主席,和彭湃一样火性,丢下孩子,也要去参加爬城。徐向前和红四师的干部们又急又笑,这哪里像打仗,是斗气呀。师长叶镛赶来了,党代表袁裕跑来了,他们病着,都争相去攻城。徐向前说:

  “你们谁都不能去,我是第一线指挥,我去……”

  当晚,部队发起攻击,一阵激烈的枪战,碰巧把城头上敌人团长打死了。这杂牌军,本不善战,头头被打死,一个团四散跑出了城。此时,敌人大军压境,红四师在惠来死守,必遭不测。于是红四师撤出惠来,转移进了普宁县山区的三坑。

  在转移的途中和民团遭遇,战斗中徐向前腿部受伤,好不容易在别人帮助下,又是抬,又是架,来到三坑附近一个小村庄。徐向前已经记不清这村的名字了。1983年4月,笔者走访海陆丰老区,专程去普宁县三坑,进行现地调查。汽车经普宁县城,沿着山间小路,走了许多,东拐西转最后才找到那个实际上已经变成水库的“三坑”。山脚下稀稀落落的几个小村庄,分散在三个坑凹里。独具特色的石头墙,石板房,满目的石头,使人感觉这里是真正的山区。放眼望去,群山层叠,云雾绕着山头飞。一位80多岁的老赤卫队员,从前给红四师引过路。他指着远处一个高峰讲:那儿是“望天峰”,峰顶上有块望天石,登上望天石,南可以望见大海,西可以望到广州;向上可望到“天宫娘娘”。平民百姓没人登上过,听说当年彭湃领的红军上去过。笔者问老人,当年他见没见过彭湃?老人骄傲地仰起头说:“见过,见过,他可不像现在的官难见,他进了山这家走,那家串,娃娃都晓得‘彭菩萨’”。

  “你当年见过徐向前吗?红四师参谋长。”笔者问老人。

  “你说的当今元帅徐向前吧?”老人摇摇头,“那时候兵那么多,官那么多,都穿一样衣,吃一样饭,谁分得出谁个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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