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传记·回忆录 > 我与浦东抗日游击战 | 上页 下页
三一


  这样,我考虑到当时浦东复杂的敌我友关系,照顾到地方实力派的面子和利益,还是采取利用吴桂全扩大队伍这个办法比较策略。因此我们商量叫陈山去给江锦松“出主意”,由陈山去给江“进言”说:“你要诸亚民出钱,他是不会肯的;你真的把枪给他,岂不白白泡汤?我看倒不如你弄几个人弄些枪,到他那里成立个队伍,这样名义上献了枪,实际上枪仍掌握在你手里。”这一番为江“着想”的“知己”话,江听了感激不尽。说:“这办法好,烦你老兄与诸亚民谈谈看。”于是江约我碰头。

  江与吴桂全不一样,为了照顾江的身份,我把部队开到黄家路附近后,请陈山秘密把江领到部队。大家见面后先寒暄一番。我就给江分析形势,讲明日军必败,人民必胜。而他呢,却一个劲地叹苦经,尽讲那些“敝人难处”“请诸队长体谅”的话。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江先拿出了派不上大用场的两门八二迫击炮。这对我们不适用,后来送到浙东去了。1943年秋天,经过反复斗争,像挤牙膏一样,江终于又拿出了7支短枪、3支长枪和一些弹药,才派了几个人来,在我们部队成立了一个小队,后隶属于一中队。这次斗争的成功,两位“三先生”是有很大贡献的。陈山同志后来参加了我们队伍,任一个地方中队的中队长。

  江锦松这老狐狸在出了这点“血”后,也想捞回本。他在那个小队里安插了两个亲信。江给他们的任务是:第一,找机会把我干掉,第二,设法把队伍拉出去。这个阴谋怎么败露的呢?原来,江派来的两个人中,一个叫张云飞,任班长。他到我们部队后,接连生了几场病。第一次生病,我们尽力照顾他,所有费用由我们开支。第二次生病,我又把他安排在由我一个地方中队控制的五区水月庵一带养病,照顾得很周到,病愈后安全归队。这两次对张云飞触动很大,再加上他看到我们官兵平等,吃饭、穿衣、津贴都一模一样,于是思想发生了变化。有一天,张云飞主动跑到我跟前,揭示了江锦松的阴谋,并说:“我不能昧着良心,做这种缺德的事情。”我说:“你这样很好,还可以留在部队为人民立功。”而另一个家伙,不但不肯坦白,还不时催促张云飞抓紧完成“特殊使命”。我们就把这个家伙抓起来审问,搞清后予以处决了。

  这一下江锦松的如意算盘全落空。

  这一消息传到江锦松的耳朵里后,他拼命抵赖,惊恐万状。我又给他施加压力,请人把话传过去:“江锦松太不像话!”江迫于无奈,又拿出一挺重机枪来表明“心节”。后来,我把重机枪送到浙东司令部去了。

  三灶地区有个伪镇长,叫金镜明,绰号“老黑鱼”,也是“三灶”一霸,狡猾得很。他先投降日本鬼子,在伪军里当小队长,不久不干了,但偷偷藏了一部分好枪。有了这些枪,他可以随时拉队伍欺压老百姓。我们知道后,叫一个伪保长去做工作,要他把枪交出来支持抗日,金不理睬我们。后来,我们又叫一个保长再去告诉他:“你既然不干坏事,枪就拿出来,否则不要说我们不客气。”在这样的压力下,他不得不交出了3支崭新的驳壳枪。

  当时,在我部强大军威震慑下,有些伪军考虑到利害关系,对我部不敢为难。如外三灶港口,由伪军王阿弟部队把守,但我们的船只,包括浙东纵队海防大队的船只,都可随便进出,不找麻烦。“海大”的船,在浦东的薛家泓、潘家河、老港、小洼港等地都可停泊。很清楚,谁敢动共产党游击队,决没有好下场。

  我们对这些狡猾的地方实力派做工作,所以能取得成效,主要是:第一,我们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有实力,是真抗日的;第二,我们纪律严,军威高,说话算数;第三,老百姓拥护我们。

  §4.“五区”的抗日工作

  南汇县的五区和六区,东起奉川公路两侧,西至黄浦江,地理位置很重要。这里原来是“忠救军”马伯生部王伯祥大队的活动范围。这支队伍,在“清乡”期间撤到了浙东,在那里与我们浙东游击纵队搞“摩擦”。在一次反顽斗争中,我们把该部齐元省、郭文英两名中队长抓住了。

  齐是中队正职,特务出身。郭是中队副,工人出身。经过教育,他俩认识走错了路,表示要参加我们的抗日工作,将功补过。浙东部队要他们留下,他们要求回浦东。部队有关领导说:“那么也好,你们要去浦东抗日,就去找诸亚民。”他们两个拿了浙东部队介绍信到浦东,找到了我。

  我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先把他们留在支队部与我们一起活动。为了考察和教育他们,我一有空,就找他们谈心。郭文英比较单纯,我不断地对他进行民族教育和阶级教育,启发他的阶级觉悟。对齐元省主要是民族教育,给他讲,如果我们部队纪律差,赌博、吸毒、欺压百姓,这都是在给民族丢脸,只能使亲者痛、仇者快。我讲这些,是有针对性的,就是要他改掉国民党军队的恶习,使他对我们部队有较深刻的了解。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和考验,我决定任命齐、郭两人为正、副中队长,拨给经费和枪支弹药,到他们熟悉的南汇县五区,开展抗日活动。

  我派他们去五区是经过再三考虑后决定的。“清乡”期间,王伯祥部在“五区”撤走后,那里敌人势力比较强大,“忠救军”也有一定的基础,它离我们中心活动区又较远,我们没有一支部队能在这里经常活动。齐元省和郭文英原来就在这一带活动,现在派他们去开辟,工作容易开展,也好隐蔽,是很合适的。我要求他们抓好部队组织纪律。我告诉他们,现在你们带的是真正抗日的部队,不是欺压老百姓的“忠救军”。我说:“你们有什么困难可随时对我说,钱不够用到支队部来拿,家眷的生活我们包下来。千万不能用枪杆子去敲诈老百姓。”齐、郭两人感到自己过去走错了路,共产党既往不咎,还得到信任,很受感动。他们很愉快地带了部队到了五区,积极地开展工作。我们又通过地方党,派孙平心同志去做地方工作,开辟和发展这一地区的群众工作。

  他们去后不久,有个过去与齐元省一起的朱三官,家庭出身大地主,也拉了一支部队,在这个地区活动,隶属于马伯生“忠救军”。朱三官人多枪多,力量比齐大,提出要齐的队伍与他一起活动,想把齐搞掉或者把他的部队拉过去。

  齐来找我,问怎么办?开始我定不下来,我又找郭文英进一步了解,获知朱三官确实图谋不良。于是,我就同齐、郭一起来研究对策。齐只要求我把部队拉过去显示显示力量,吓吓朱三官就行了。但我想:齐力量小,我吓跑朱三官,他会再来找齐的麻烦,只有把朱三官搞掉,齐元省才能站住。我说:“这样吧!你把部队带到邵家楼以南一带活动,当朱三官部队向你靠拢时,我们再设法解决他。”齐元省同意这个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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