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叶卡特琳娜大帝 | 上页 下页


  沙俄宫廷本来就是一个污秽之所,人人都热衷于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有谁会去指责一个不幸女人的风流韵事,有谁会去指责一个不幸女人的寻欢作乐呢?那时她才十七八岁,正是情欲旺盛的时候,她偏偏又天生丽质、风姿迷人,所以从早到晚,向她献殷勤的男人络绎不绝。1730年,彼得大帝的孙子彼得二世撒手升天了。伊丽莎白作为皇帝惟一仅存的直系亲属(她的姐姐安娜也已去世),要登皇帝宝座,真是易于反掌。但深陷情天欲海中的伊丽莎白却不愿操这份心,而把帝位拱手让给她的表姐——彼得大帝兄长伊凡的女儿——库尔兰大公的遗孀安娜。安娜膝下无人,就把她的侄女——一个也叫安娜的梅克伦堡公爵夫人出世才几个月的儿子立为皇储。1740年,安娜女皇驾崩,小伊凡六世继承皇位,由她的母亲梅克伦堡公爵夫人摄政,一群普鲁士顾问把持了朝政。

  伊丽莎白的情夫中,法国大使拉谢塔迪侯爵和宫廷御医莱斯托克,都为伊丽莎白打抱不平,唆使她夺取皇位,伊丽莎白自己却毫不在乎。他们便威胁她说,如果她不采取行动,梅克伦堡公爵夫人就会把她囚进监狱或者关进修道院。伊丽莎白害怕了,终于同意当沙皇。精锐的普列奥布拉仁斯基禁卫军的军官们,几乎人人都是伊丽莎白的朋友或情人,一听说她想当沙皇了,自然乐于效忠。一夜之间,小沙皇伊凡六世、安娜·梅克伦堡公爵夫人和她的丈夫不伦瑞克公爵,都被投进了奥拉宁堡的监狱。

  伊丽莎白当上女皇后,依然恶习难改,朝中大事对她来说真是个负担。不过,她也从不掩饰自己,干什么都随心所欲。“懒散与固执、风骚与残忍、虔诚与淫荡”,在她的身上被莫名其妙地糅合在一起了。“她虽然荒淫无度,嗜佳肴,爱服饰(一套服装从不穿两次,有1500套法国式服装和5000双各式女鞋),却仍然敬畏上帝,崇拜圣像。

  她常把头发和眉毛染成黑色、身上佩带各式珠宝,绝不容忍另一个女人在服饰上略胜一筹。尽管她会讲一口流利的法语、意大利语和德语,但实际上她缺乏教养,粗俗不堪。登基后,她出于仁慈废除了死刑,然而,她使好几位大臣受到模拟最高刑罚后,流放去西伯利亚;1743年,还割了洛普金伯爵夫人和别斯杜捷夫伯爵夫人的舌头,因为这两位伯爵夫人被控与阴谋案有牵连①”。她所有的爱好都可归结为服饰与男人。

  ①参见卡·瓦利舍夫斯基《叶卡特琳娜二世》一书。

  然而,她却没有忘记寻找一个准备接位的皇储。她自己是不能生儿育女了,环顾彼得大帝的后裔,也就她姐姐安娜留下了一根独苗苗,即彼得·乌尔里希。1742年2月,伊丽莎白把14岁的彼得·乌尔里希接到了莫斯科。一见到他那副猥琐、瘦弱的样子,女皇心都凉了。但又能怎么样呢?他毕竟是彼得大帝的外孙,继承人非他莫属。

  3.索菲亚在病中说: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西蒙·肖多斯基请来

  来到莫斯科后,约翰娜干脆忘记了女儿的婚姻大事,很快便卷进了宫廷政治事务。她和法国大使拉谢塔迪侯爵结成盟友,自己俨然一副腓特烈国王的密使派头,企图推翻那个反对普鲁士的副枢密大臣别斯杜捷夫。拉谢塔迪曾以色相取悦于伊丽莎白,并在她的政变活动中起了重要作用,因而对伊丽莎白女皇颇有影响力。但这位年轻的外交官很轻率,他一方面对女皇的勾引求之不得,另一方面又在信件中非常刻薄地指责女皇过于荒淫,抱怨她懒散和奢侈。他说:“千万不要为她善良、单纯的表象迷惑。”“她登基时发誓不杀一个人,到现在她确实没有杀过人,只割去了一千个舌头和两千对耳朵。可怜的罗布西娜夫人居然敢于比她漂亮,结果被她叫人用烧红的铁条刺穿了舌头。她有时可以虔诚地在圣母前跪上几个小时,可一转身就到禁卫军中挑选情人去了。”

  信中还经常出现约翰娜的名字和她带有很浓政治色彩的言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老奸巨猾的别斯杜捷夫早已派人监视他们,而且劫获并破译了他们所有的密信。当这些信件被呈给女皇亲览时,女皇大发雷霆,立即将拉谢塔迪遣送回法国,并将约翰娜痛斥一顿。从此,约翰娜的门庭冷落下来,再也无人登门拜访了。这个爱热闹的女人怎么过得惯冷清的生活?

  烦闷时她便拿女儿出气。好在索菲亚从小就习惯了母亲莫名其妙的指责,现在仍然只能默默忍受。

  一个15岁的小姑娘无论如何不应该比母亲更成熟,更老练,尤其是一个热衷于政治的母亲。但索菲亚的举动表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深谋远虑。也许是彼得三世的幼稚造就了她。到莫斯科后,她和大公的来往很密切,大公也把她作为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无话不谈。他告诉未婚妻,他的祖国是普鲁士,他只效忠于腓特烈二世;他讨厌俄国,不学俄语,仍旧信奉路德教;他最喜欢指挥木偶人打仗,还问索菲亚是不是也喜欢玩木偶游戏。他甚至还告诉未婚妻他爱上了一位伯爵小姐。在同他的接触中,索菲亚看出了他决不会有所作为,而且也靠不住。他虽然信任她,却不爱她;尽管他将要统治一个庞大的帝国,却不了解而且也不想了解这个帝国,他幼稚而又狡诈,固执而又不学无术。索菲亚伤心透了。但她是个从不悲天悯人的女孩,她相信一切都可改变,只要自己真心愿意的话。她小时候令人讨厌的容貌现在不也变得人见人爱了吗?还有什么不能改变呢?

  索菲亚感觉到在这荒蛮的北国,只有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了。母亲热衷于政治活动,忘记了她的存在,别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不惹麻烦就算万幸。她本能地感到自己惟一生存的道路:那就是必须与大公背道而驰,他讨厌俄罗斯,自己就要热爱俄罗斯,并且要彻底俄罗斯化;他信奉路德教,自己就要皈依俄罗斯人信奉的东正教;他不学无术,自己就要用知识充实自己。当然,与大公仍要保持亲热、友好的关系,伊丽莎白女皇是要自己来做大公夫人的,讨得她的欢心至关重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土,在一个善于玩弄阴谋的宫廷,在一群心狠手辣,变幻无常的人面前,不到15岁的、孤立无援的普鲁士公主,除了以一个弱者的温顺、真诚和虔诚去获得别人的同情,尤其是女皇的同情外,她还能干什么呢?也许小索菲亚还没有认识到,极力讨人喜欢,并且善于讨人喜欢将改变她一生的命运。

  索菲亚是个急性子姑娘,她马上晋见女皇,要求多派几名老师,指导她学习俄国文化。女皇闻言大喜,立即为她派来了五名家庭教师。宗教老师西蒙·肖多斯基是一个思想开明、知识渊博的牧师。他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管索菲亚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难题,他都能给予圆满的答复。索菲亚一直牢记着父亲的嘱托,心里老是在想:诚实、忠厚的父亲为什么要我信奉路德教而不改信奉东正教呢?他肯定不会欺骗自己的女儿,东正教与路德教一定水火不相容。但她知道,不改信东正教就不能算一个俄罗斯人,就不会被宗教观念很强的淳朴的俄罗斯人民认同。有一天,肖多斯基老师突然和她谈起路德教和东正教。老师在详细讲解两者的历史渊源和教义后,说:“孩子,路德教和东正教就像两兄弟,只不过一个在普鲁士,一个在俄国;一个讲德语,一个讲俄语。”索菲亚胸中疑惑顿消,高兴得跳了起来,她吻了一下老师的前额,说:

  “谢谢您,我可以说服父亲了。”她连忙给父亲写信,告诉他自己已打算皈依东正教了,因为两者之间只是“表面祭仪”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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