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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然而,玛丽小姐要挑起肖邦对乔治·桑的反感实在太容易了。为了主办《安德尔侦察兵报》,皮埃尔·勒鲁把一个赞同他的政治观点的年轻人带到拉夏特尔。这个年轻人叫维克多,常在诺昂逗留。肖邦因此不由得嫉妒起来。两人之间产生了摩擦。

  1844年,肖邦的姐姐和姐夫在诺昂暂住,带来了有益的影响。两个女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但是,这次来访的积极作用,并没有持续很久。肖邦的情绪变得更坏了。他越来越阴郁、敏感和嫉妒。乔治·桑写道:“他比往常更加作弄人,更加吹毛求疵。”

  乔治·桑像所有的作家一样,把自己的痛苦写进一本书,以此宽慰自己。她的对头玛丽·达古尔和李斯特分手了,写了一本《内里达》的小说,撕碎了李斯特的心。乔治·桑则在她自己的小说《吕克里齐姬·弗洛利亚尼》里,用改头换面和前后颠倒的艺术手法,描绘了她和肖邦这一对古怪的情人。

  女主人公吕克里齐姬有过很多奇遇,她像乔治·桑一样原谅自己。她不是一个妓女,因为她献身于情人们,却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甚至对朋友们也一样。她爱过很多人,但从未真诚地希望共同生活,也从没幻想永远忠贞。她的热情持续八天,甚至只有一小时。但是,每次她都以为是白头偕老。

  然而,在她以为自己情场生活就此结束时,却遇上了一个令人爱慕、温柔、敏感和善于办事的青年,一个漂亮的天使,脸蛋长得像忧郁的美人,单纯、轻盈,显得贞洁热情。他的名字叫卡罗尔。卡罗尔王子喜欢自己幻想出来的女人。别人爱他胜过他爱别人。他迷人的脸蛋使人产生好感。他身体虚弱,使充满母爱的女人对他感兴趣。他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他思想偏狭。

  当然,卡罗尔钟情于吕克里齐姬,而吕克里齐姬照顾他像照顾自己的一个孩子。卡罗尔羞怯而狂热地爱着她,对她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吕克里齐姬相信,这种上天注定的爱情是永恒的。她献身给这个王于,他们一起度过了几个星期幸福的时光。后来,令人喜爱的卡罗尔暴露了他自私的性格,变得嫉妒、偏狭和令人难以忍受。

  但是,卡罗尔越是气愤,越显得彬彬不礼和自我克制。

  经常赌气,终于损害了不幸的吕克里齐娅的健康。她的美貌消逝了,变得又黄又瘦。情人不尊重她,虐待她,使她未老先衰,令她痛苦不堪。她不再爱卡罗尔了。一天早晨她突然去世。

  因此,小说结束得艰涩、生硬,比起现实生活,显得不够真实。这是对肖邦的一个教训与警告。奇怪的是,肖邦竟一点也不觉得小说写的就是自己。一天晚上,乔治·桑给德拉克鲁瓦和肖邦朗读《吕克里齐娅·弗洛利亚尼》。

  后来,乔治·桑否认吕克里齐娅就是她的形象。但是书中著名的意大利女演员年轻时就到乡下隐居,抚养孩子,这情形很像她本人。

  德拉克鲁瓦谈起那晚的事说:“我听这部小说,感到很痛苦。刽子手和受刑人都同样使我感到吃惊。乔治·桑显得十分自然,肖邦也不住地称赞小说写得好。我们午夜一起离开。肖邦要送我一程,我抓住这个机会,深听一下他的印象如何。难道他真的对我装样子?不是的,他确实没听懂。这个音乐家仍旧热情称赞这部小说……”

  某些熟悉的朋友抨击乔治·桑。

  1847年5月,霍尔滕丝在给圣·勃夫的信中说:“我没有告诉您,我对《吕克里齐娅》多么气愤……乔治·桑完成了牺牲钢琴家的丑行。她向我们抛出肖邦,透露了许多鸡毛蒜皮的可耻细节。她态度冷淡,翻脸不认人,真是毫无道理。尽管女人变心会使情人远离,但她们不会过分加以指责。现在看来,吕克里齐娅冷酷的愤慨是不可宽恕的。这样好端端的一个天才人物,怎么会被歪曲成这个样子?”

  霍尔滕丝直率憨厚。她写信告诉乔治·桑说,她已经把这事告诉了圣·勃夫,乔治·桑却很自然地否认在他创作卡罗尔王于时想到肖邦。她写信说:

  您的责备比称赞更使我感动。因为,我认为称赞是朋友们的一点礼貌与爱恋的表示,而责备则是出于真诚关心的忧虑与坦率。因此,我赶快回信告诉您,您的信使我感到很难过,我应该读它两遍。

  哪个魔鬼使您产生这种想法呢?是玛丽·达古尔?……要是她了解肖邦,她应该明白,那不是肖邦。如果她不了解肖邦,从何而来这样肯定的解释呢?

  但是,您怎么会了解他,并在这小说的人物中认出他呢?应该说,是某些用心恶毒的人搬弄是非,给了您这个错误和荒谬的消息吧!

  我现在身体很好,我永远也不会想到要轻率地离开我的朋友,八年来,我们肝胆相照,他对我的友情是无法估量的。我是在他身旁写成这部小说的,并且,逐段逐段念给他听的。在创作过程中,我俩共同工作。接受或者拒绝他的意见,是常有的事。

  表面上看,我们相互了解,但是还不如公众对我们的了解。故事的确挑起人们的好奇心。如果不是您,而是别人批评我,那么,我只是付之一笑。但是,您严肃地责备我,我因此也严肃地答复您。卡罗尔王子可以是十五个不同的人,就像是所有完整的小说中的典型人物那样。因为任何一个男人,任何一个女人,任何一件事,都不能给热衷于文学的艺术家,提供艺术实践中的一个对象。

  我相信我曾对您讲过这些;而且,我很惊奇,您也是一个艺术家,竟同平庸的读者一样,有这种幻稚可笑的看法:他们总想在小说中看到真人真事,希望主人公的面貌是按照他们熟悉的人描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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