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乔治·桑 | 上页 下页
一八


  她又遇见了那个斯特凡·格朗萨涅。以前,她在闺房里向他学习那易动情感的骨学。他比以前更为博学。他的脸上有了一圈髯须,显得比实际年龄老,却仍然英俊。看到他面颊瘦削,两眼无神,身躯伛偻,她大为激动。他身上的一切都吸引着她。他在她身上唤醒了最初的爱情的冲动。他是学者,而她则喜欢学习;他自称无神论者,而她尽管信教,却被他的这种大胆搅得心慌意乱。她看到他是病人;而她喜欢照料病人。有时奥洛尔以为他就是自己要寻求的师傅。很快,拉夏特尔的人便认为她与他干出了有损名誉的事。

  伊包利特和他年轻的妻子在巴黎买了一个套间。斯特凡不在贝里时,他们便接待他,并把他的消息告诉奥洛尔。

  1927年秋天,斯特凡回到家乡。其时卡西米尔正在外面。斯特凡给他的出生地贝里带来了巴黎的空气和最新的思想。奥洛尔见到他许多次,她把这些会见写信含蓄地告诉了丈夫,用女性特有技巧:在微不足道的云朵里,隐藏着真情。

  我的身体好多了。虽然仍吃不下饭,但睡得还好。因此,这没带来什么不良后果。我担心生病,但最终发现这种不适是由月经期引起的……

  可是卡西米尔一回到诺昂,她就去了巴黎,与斯特凡相会。

  对奥洛尔与斯特凡的关系,有许多闲言碎语。当时,谁也不怀疑这种关系。奥洛尔与斯特凡一道旅行,跟他回贝里,随他上巴黎。而且斯特凡的后代也透露了两位情人有热情的情书来往。奥洛尔在同一时期写给卡西米尔的信,表现得过份深情,显露出一个女人因某种过错而感到内疚的痕迹。她请卡西米尔别来接她,斯特凡将负责送她回贝里。在巴黎居留的借口是需要看病求医。她认识一些最著名的医生,但医生们都认为她身体很好。

  其实,她只是有心病。

  回诺昂后,她陷入了颓丧和忧愁之中。她像罪犯一样可怜。她写信给佐埃:“我不再要求您像从前一样爱我。我配不上任何人的友谊。我好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一个角落里悄悄死去,而不会在同类中寻找安慰与救助……”

  一个那么骄傲的人,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谦卑呢?

  从巴黎回来时,她已有身孕。那或许是斯特凡干的好事。因为孩子是1828年9月13日降生的,受孕期与在巴黎居住的日子相吻合。奥洛尔说孩子是早产,原因是伊包利特的女儿小莱昂蒂娜在诺昂的楼梯上摔倒了,使她受了惊吓。可是卡西米尔本人会对此抱有幻想?

  9月初,有一天大清早,奥雷利安出人意料地来到了诺昂。他发现奥洛尔独自待在客厅里,折迭婴儿的衣服,并把衣服放好。

  “您在这儿干什么?”他问。

  “肯定您也明白。我在为一个比我料想的来得早的人忙碌呢,”她回答。

  他不能把这意外的生育,同她在信件与言谈中大讲特讲的保证协调一致起来。她曾保证忠于美好、纯真的感情以及夫妻间的爱情。

  他变得有点疯了;一时似乎在沉思默想,一时又拨动火炉里的火,一时又跑到钢琴边,用两个指头弹奏。

  佐埃在写给奥洛尔的信中说:“我见到了奥雷利安,不能不想象他在诺昂留下了伴随他的痛苦、撕心裂肺的难过和可怕的孤独……”

  分娩是痛苦的。

  伊包利特喝得烂醉,要在妹妹房里的地毯上打滚。

  奥洛尔在床上听见了丈夫与女仆佩皮塔在隔壁房间打情骂俏的交谈。他们的话语一清二楚地表现了他们的关系。

  婴儿是一个胖乎乎的、漂亮的女孩,起名叫索朗芝。

  后来,斯特凡·格朗萨涅要去诺昂,朋友们便逗弄他,说他在那里与情妇有个女儿。“好吧,我就是去看我的女儿!”他便说。

  奥洛尔自己有时也称女儿为“斯特凡小姐”。

  然而,杜德望先生从没提到要离弃妻子。他依恋诺昂,舍不得儿子,甚至也舍不得奥洛尔。何况,如果真的分开,他又往哪儿去?吉勒里属于他的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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