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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由于把参议院通过这项法案作为目标,双方在“医疗照顾法案”的斗争中施加的压力都逐渐加强了。由于1961年的国会议事日程上排满了反经济衰退的立法,这项法案成了1962年优先考虑的一个项目。总统希望在秋季国会选举之前投票表决。在多次记者招待会上和讲话中,他强烈地支持这个法案。他嘲笑美国医学协会的攻击“莫名其妙”,并会见了一批支持他的立场的著名内科医生。1962年5月20日,全国电视广播转播了他在麦迪逊广场花园一个规模盛大的老年公民集会上发表的演说。这是一篇战斗性很强的政治演说,说得响亮,掌声雷动。但是总统忘记了在竞选中得到的教训,即在一个广阔的场所鼓动大群拥护他的人和说服呆在家里持怀疑态度的电视观众,需要两种完全不同的表达方法。他已经得到老年公民的支持了,这时需要取得呆在家里的电视观众更多的支持,但是这篇演说却没有达到这样的效果。

  美国医学协会次日晚间作了猛烈的反击(总统在记者招待会上说:“我读了他们的声明,他们大概很反对这个法案”),接着又以公开信方式作了进一步的交锋。同时该会对众议院筹款委员会也施加了新的压力,希望它改变态度。但是真正较量的场所则在参议院。7月初,众议院通过的公共福利法案成了“医疗照顾计划”修正案的一个合适的媒介。7月2日,参议院开始进行一般性辩论。一连三个星期二的上午(7月3日、10日和17日),国会领袖和总统共进早餐时主要讨论的事项,就是有关这项法案的策略和对赞成票票数的估计。在上届国会里,这项法案在参议院曾以51票对44票没有获得通过。

  现在参议院里多了一个共和党人,少了一个民主党人,而且可以拉过来的票数又极少。例如卫生法案的主要倡议者之一,亚拉巴马州的温和的利斯特·希尔就受到医生们极大的压力,他把他的温和的同事约翰·斯帕克曼也拉着和他站在一起。总统个人的朋友,1953年总统结婚时的傧相乔治·斯马瑟斯则很明白美国医学协会在佛罗里达州的势力。(我在白宫的一个同僚评论说:“自从杰克·肯尼迪结婚以来,斯马瑟斯就没有支持过他!”)温和的俄克拉何马州的迈克·蒙罗尼觉得有责任同他的同事鲍勃·克尔站在一起,克尔是个权势恒赫的参议员,也是反对“医疗照顾”法案的势力在参议院的代理人。

  尽管如此,7月10日奥布赖恩却报告说,清点人数的结果表明可以以51票对49票取胜。至少有四名自由派的共和党人和一名南方民主党人将改变他们在1960年所持的反对态度。7月17日举行投票的那天,他又报告了新的估计:“至多不过是50对50,因为参议员伦道夫有些顾虑。”

  西弗吉尼亚州民主党参议员伦道夫的顾虑之一是,担心“医疗照顾”法案的争论会使公共福利法案遭到失败,而该法案中包含着与他的州有关的一些重要的规定。同时,他还对反对“医疗照顾”法案的人承担了义务,说他将改变196o年支持这项法案的立场,以换取拨给西弗吉尼亚州更多的福利补助。坚定地支持“医疗照顾”法案的有四十八票。如果伦道夫也支持,那么卡尔·海登出于对党的忠诚也会支持。这样,就有五十票,加上副总统约翰逊的一票,就可以打破僵局,使这项法案得以通过了。

  总统找伦道夫谈话。他还安排好同西弗吉尼亚州和全国的政党领袖、劳工领袖及福利团体领袖谈话。压力是前所未有的,然而并不成功。伦道夫站在那些主张把“医疗照顾”修正案搁置起来的人一边投了票,参议员海登等到最后时刻也这样投了票,而且,除了五个联名提出修正案的共和党人以外,其余的共和党人也都这样投了票。结果,这项法案以52票对48票未获通过。

  总统立即走上电视台宣布,这个“对美国所有家庭说来最严重的失败”将成为秋季竞选中的关键问题。(他还指示他的预算局局长通知伦道夫,伦道夫提出的一项代价高昂又有争议的计划已从预算中砍掉了,尽管我深信参议员克尔从其他渠道可以为西弗吉尼亚州弄到比我们所能另行安排的更多的经费。)后来,第八十七届和第八十八届国会通过的卫生法案,比历史上任何两届国会所通过的全多,最突出的有关于精神病、精神迟钝、医学院、毒品安全、医院建设以及空气和用水的污染等方面的法案,但是总统对这次失败所引起的失望情绪始终未能释然于怀。

  §肯尼迪与国会对立

  还在规则委员会的那场斗争之前,以及在其后的“医疗照顾”法案和其他法案遭到挫败之前,总统和国会之间就相互猜疑了。双方互不信任的根源不仅是票数和思想意识问题。它还标志着政府的两个不同部门之间和两代不同的政治家之间的权力斗争。

  假使约翰·肯尼迪的公职生活一直是在众议院度过的,或者假使他在1960年以后还呆在参议院里,那么到1963年他本来会置身于那20%到25%的出人头地的民主党议员中的,这些人的年资通常使他们能在参众两院里担任有影响的职位。可是他并未如此。资历制度把许多对他的政纲的大部分内容很不友好,并且年龄和他父亲一样老或更老的人提升到两院中最有权势的委员会主席的职位上去了。众议员的平均年龄比总统大十岁,而参议员的平均年龄则更大。

  他们大多数人全把杰克·肯尼迪看作是他们立法机构中的一个比较年轻、任职期较短的成员。他们对肯尼迪并不象对他周围那些活跃的青年人那么猜忌,他们彼此之间争辩不休,把他的计划搁置一边也并不感到于心不安。参众两院之间无聊的争执日益增多,拖延了法案的通过,并弄得大家疲惫不堪,其中最糟的一次就是八十四岁的参议院拨款委员会主席海登和八十三岁的众议院拨款委员会主席坎农两人之间的争吵。他们为了由谁召集两院联席会议以及在何时何地召集该会议的问题吵闹不休,而把肯尼迪提出的1962年预算搁置了三个月。

  肯尼迪是一百年里既在参议院又在众议院当过议员的第一个总统,这是他很有利时条件。尽管如此,他(特别在就任总统的第一年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也许他对那些前一年地位还比他高的人太敬重了。虽然他在就职后第一个国情咨文中把与会的议员称为“他在华盛顿最老的朋友”,但他知道,同他们比起来他自己终究资历太浅,太自由派,太直言不讳了,并且遇事也总操之过急,因此不可能被接纳进他们的核心圈子中去。而他们也知道,总统与他们没有共同的语言,并且同另一类朋友似乎比较合得来。总统曾多次努力试图填平这种鸿沟,可是看来徒劳无益。例如,作为一次不寻常的致敬表示,总统乘直升飞机去参加了参议院财务委员会主席哈里·伯德一年一度的生日野餐会。但这并没有能阻止伯德在下一年的野餐会上大声批评说,供总统使用的飞机和其他昂贵的交通工具数量太多,太铺张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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