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二战将帅系列 > 胜利象征-朱可夫 | 上页 下页


  ◎第二章 步入军营

  1915年,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激烈进行的关键时期。参战各国政府都在拼命扩军,就连最后参战的美国也不甘示弱,由国会颁布了一项美国历史上最庞大的兵员动员令,凡年龄在21岁至30岁之间的男子都要进行登记应征。一开始就卷入战争的俄国更是如此。据统计,一战期间,俄国40%的男子被征入伍。这导致了许多工厂停工,大片土地荒芜,人民生活极其困难,反抗的浪潮此起彼伏。沙皇军队的情况也不妙。1914年底,俄国士兵在前线同德奥士兵联欢,长时间休战。1915年10月,又发生了主力舰"甘古特号"水兵起义事件。在此期间,成千上万的士兵开小差,不愿当沙皇的炮灰。士兵们正在觉悟,他们不仅打仗,同时也在思索为谁打仗。正是在这种情况下,1915年8月7日,朱可夫从卡卢加省小亚罗斯拉韦次县应征入伍。

  军营对朱可夫来说就像一张白纸,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新鲜的。连最习惯的走路、吃饭、解手、睡觉,都有了新的约束和规定。第一次体验军营生活,他既感到新奇,又觉得那么不可思议。当兵第一天,朱可夫和同伴就被装上闷罐车,每个车箱40个人。新兵们一路上都只能站着或者坐在肮脏而冰凉的地板上。车箱里气味很难闻,臭气、汗味、烟雾,加上车箱原来不知拉什么东西留下的霉烂味交织在一起,使新兵们连饭都吃不下。有的人在打牌,有的人在悄悄落泪,还有的人呆呆地坐着,想象未来的士兵生活。

  列车穿过一座座城市继续不断地向前开,有个新兵忍不住问上等兵,我们要上哪儿?上等兵严肃地说,永远不要向长官提出这类问题,当兵的应当默不作声地执行命令和口令。大家顿时都不敢吭气了。朱可夫也在暗暗问自己:我吃得了当兵的苦吗?如果去打仗,我能行吗?尽管此时他对自己军事方面的天赋还一无所知,但他相信,自己经过生活的锻炼,一定能当个好士兵。这就是朱可夫的个性,干什么就干好,并且坚信一定能干好。

  令朱可夫高兴的是,到部队后,他被编入预备步兵第189营,这个营主要是为预备骑兵部队训练新兵。朱可夫一向很喜欢这个富有浪漫色彩的兵种。同来的老乡们大多当了步兵,他们很羡慕朱可夫,临别时,他们喊着:"康斯坦丁,我们遇到危险,可全靠你了!"朱可夫和新兵们很快领到了教练步枪,开始学习各项内务制度和士兵的职责。俄军等级十分森严,"新兵蛋子"总是受到老兵们的欺负。朱可夫他们一到,所带的香烟和零花钱就被老兵们"保管"起来了。

  老兵们还吓唬他们说,除了"解手"以外,任何地方都不准去,否则就押送惩戒营。新兵们都很紧张。第一次队列训练时,每个新兵都一丝不苟,严格按口令努力做好每一个动作,争取给长官留个好印象。但长官们给新兵们的印象却不好。长官们吹毛求疵,而且不讲道理。一个新兵走路顺拐,被排长踢了一脚;一个新兵踏错步,就罚全排重做,结果,把晚饭耽误了。好不容易盼到该睡觉的时候,排长又偏偏命令集合起来学国歌《上帝啊,保佑沙皇》,直到深夜才睡。许多新兵都累得直哼哼。这就是入伍训练的第一天。

  终于到星期天了,大家都想休息一下洗个澡。但一大早起来,就被叫去清除操场、打扫卫生,然后擦枪、给长官擦皮鞋,一直忙到夕阳西下。大家一肚子的牢骚,想坐下写封信发泄一番。但班长好像猜透了大家的心思,警告说,不得在信里对任何事情表示不满,因为这样的信件无论如何要被扣下来的。朱可夫和新兵们听到后目瞪口呆,他们这时才真感到适应士兵生活真不容易。

  1915年9月,朱可夫被派往乌克兰境内的预备骑兵第5团。该团驻扎在哈尔科夫省巴拉克列亚城内。骑兵当时分为骠骑兵、枪骑兵、龙骑兵三种。朱可夫被分到枪骑兵连。他很为没有被分到骠骑兵连而遗憾,一方面是因为骠骑兵的军服漂亮,年轻人爱美心切;另一方面,也是更主要的,是因为那些连队比较讲人道,打骂士兵的现象不多。这时的朱可夫已清楚地看到,在沙皇军队里,士兵只是一只木偶,命运完全掌握在军士手里。在后来的军旅生涯中,凡是他接触过的讲道理、体贴士兵的军士及军官,朱可夫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对他们怀着一种奇妙的感情,这是后话。

  到了连里,朱可夫不仅领到了军服,还得到了一匹深灰色的烈性牝马,名叫"恰谢奇娜娅"。

  人们都知道骑兵驰骋在疆场,威风凛凛,但没有多少人知道骑兵的艰苦。他们除了学习步兵的科目外,还要学习马术,学会使用马刀等冷兵器,每天还要刷三次马。与步兵相比,骑兵每天要早起一小时,晚睡一小时。最要命的算是乘马训练,即骑乘、特技骑术和使用冷兵器等。每个人两条大腿都磨出了血,刚结了疤,又磨破了。每次训练后,马鞍上都血迹斑斑。朱可夫十分坚强。"恰谢奇娜娅"最初看不起这个矮壮的年轻人,重重地摔了他几次,但越摔这个年轻人训练时间越长,"恰谢奇娜娅"终于被驯服了。仅仅两个星期,朱可夫就在马鞍上牢牢坐稳了。

  在这里,朱可夫遇到了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军士。一个是上士杜拉科夫。虽然他的名字俄语意思是"傻瓜",但他实际上并不傻,而且还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外表上很严肃,心地却很温和很善良。他对下级要求很严格,有时会因为一个动作做得不规范而大加指责,但他从不冤枉一个士兵,处理问题总是十分谨慎,尽可能地做到公道,而且,他很关心每个士兵的前途。训练结束时,按照惯例,要从训练成绩优秀的士兵中选拔一些进教导队,准备培养今后当军士。出类拔萃的朱可夫当然被选中了。

  但朱可夫很矛盾,他想上前线。这时,杜拉科夫竭力说服朱可夫上教导队。他说,不要急着到前线去,我在前线呆过,感到很困惑。我们许多人都在糊里糊涂地死去,这到底为什么?杜拉科夫流露出对沙皇政府的厌倦。他语重心长地对朱可夫说,前线你早晚会去的,但事先一定要更多地学习军事,这对你将来的成长会大有好处。朱可夫被说服了。杜拉科夫的这种带兵方法对朱可夫有一定的影响。在后来带兵中,朱可夫始终认为,军官必须替士兵着想,把士兵当成自己的亲人,这样士兵才会把命运放心地交给军官。这种相互信任的官兵关系,是战斗力的重要因素。

  与杜拉科夫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军士是博罗达夫科,这是个下士。此人性格暴躁,留着小胡子,像头动不动就尥蹶子的骡子。朱可夫听老兵们说,这家伙曾经打掉过好几个士兵的牙齿。不久,朱可夫他们就亲身领略到了这家伙的残暴。白天操课时,他违背条例想方设法地折腾大伙,大家累得爬都爬不起来,他却得意地哈哈大笑,两撇胡子直颤抖。晚上查哨,一遇见哨兵打盹,他就不问青红皂白狠揍一顿。而且,他很嫉妒那些读过书的人,认为那些人太聪明了,因此,他特爱整入伍前在莫斯科住过和工作过的新兵。

  朱可夫十分气愤,便和几名同伴商量好,要教训一下这头"骡子"。他们用了两天的时间,仔细观察博罗达夫科的行动规律,随后制订周密的计划。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晚上,他们悄悄埋伏在下士必经之路旁的草丛里。果然,下士和往常一样,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他刚一走近,朱可夫就用雨布蒙上他的头,几个人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当时,朱可夫做好了可能要上军事法庭的心理准备。还是好心的杜拉科夫站出来打了一个圆场,把事情搪塞了过去,而且他还请求上级把博罗达夫科调到别的骑兵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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