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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蒙巴顿频频去看望散驻于各地的部队,是要冒一定风险的。当然,有的风险也是因他逞强好胜而造成的。有一次,美国空军的科克伦中校驾驶一架轻型飞机从印度的瓜利奥尔送蒙巴顿前往外地。起飞以后,蒙巴顿说他以前曾驾驶过飞机,要求科克伦允许他开一会儿。科克伦只好把操纵杆交给他。“他接过去以后的第一次事就是朝地面扎下去。他的脚整个踩在踏板上,飞机转起圈来。我朝他喊道:‘脚离开制动器!’他却问:‘哪个是制动器?’我赶紧向他指出,飞机才恢复了正常。他驾着飞机在天空盘旋了1个半小时,还不停地转过脸得意洋洋地朝我点头微笑,而我却一直在提心吊胆他怎么把飞机降落?”着陆时一场灾难险些发生,最后还是在科克伦的费力帮助下,使飞机一只翅膀擦着地面降落了。后来,蒙巴顿亲自写信给科克伦中校,对几乎毁掉了他的飞机表示道歉。其实,那位中校当时最担心的是总司令的生命安全。

  尽管蒙巴顿不可能与散布于印度和印缅前线和数十万官兵都见上面,他每到一群士兵中间时,也不可能跟每位士兵都聊一聊,然而,听过他讲话、见到过他的官兵们,会以各种渠道把蒙巴顿其人其事告诉自己的战友们,结果整个部队的官兵都知道了他们的头儿是蒙巴顿,是有信心带领他们打胜仗的人物。

  蒙巴顿知道自己很擅于鼓舞士气,并为此而自呜得意。除此之外,他也乐于把自己和他的东南亚司令部向外界宣扬。他在请专栏作家怀尔德曼·勒欣顿帮助一位战地记者撰写自己的个人传记时,曾经这样说:“您应当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坚定地认为不能宣扬个人,或者说应当尽可能地把它减少到最低程度。但是,目前的形势很危急,某些崇高目的的宣传个人,也许是必要的。”因为东南亚司令部急需要建立自己的威望,而令公众觉得领导它的是一位耀眼夺目的英雄这一事实,将会有助于此。

  虽然不无理由,但爱出风头确是他的老毛病。盟军的几位战区一级的司令官中,艾森豪威尔和麦克阿瑟是两种截然不同类型的人。前者处事谨慎,讨厌突出个人,在负责指挥英美军队的北非作战时,艾森豪威尔对外发表的战报均以“发自阿尔及尔的非洲最高司令部”的名义,自己从不署名;“而西南太平洋地区的公报则是发自麦克阿瑟将军的司令部”。蒙巴顿虽声称不喜欢麦克阿瑟的这种做法,并指示过助手们不准在新闻公报或通报中提到他个人的名字,但实际上他还是默认了下面人的奉迎,他的司令部发表的新闻公报,通常署名是“发自海军上将蒙巴顿的司令部”。对此,远在伦敦的一些英军老将十分不满,认为这表现出“蒙巴顿对宣扬个人的贪欲”。安德鲁·坎宁安将军后来在一次观看英军重新占领缅甸的纪录影片——《缅甸胜利》时,对该片虽表示了肯定和赞赏,“但是,看上去那个总司令官(指蒙巴顿)和他的参谋人员以及斯利姆和他的参谋人员成了影片中的主角,这使我感到恶心。”

  总的来说,尽管某些人不喜欢蒙巴顿,或不那么欣赏他的军事作战才能,但是,凡是与东南亚战区的老兵们接触过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蒙巴顿在接近士兵、笼络士兵、进而激发他们的士气和战斗热情方面是成功的。

  疾病,尤其是可怕的疟疾,是蒙巴顿必须要解决的第二个难题。

  印缅地区,凶恶的疟蚊往往不分白天黑夜地向官兵们发起进攻,把病毒和疟原虫散播在他们的血液中。官兵们一旦染上,便被高热和高寒轮番折磨,时而如熬炎夏,时而如坠冰窟。特别是在丛林里的部队,“发高烧的人一经昏迷不醒而躺倒,加上蚂蟥吸血,蚂蚁啃啮,大雨侵蚀冲洗,数小时内即变为白骨,令人胆颤心凉”。侥幸活下来者,也被消耗尽了体力,磨蚀尽了意志,而不能再去行军打仗。

  在蒙巴顿抵达东南亚的时候,斯利姆中将的新编第14集团军是战区掌握的主要陆军部队,而它的官兵们的身体状况简直糟糕透顶。蒙巴顿的陆军副官长罗纳德·亚当在一份报告说,疟疾“在东部战区是比日本人更重大的敌人”。而实际上,亚当的措词还远非准确,蒙巴顿经过亲自了解发现:“小小的疟虫,现在竟是我们最主要的敌人。”因为在1943年的夏秋季节里,野战医院里病员和伤员的比例是120:1。除了一些痢疾和其他热带疾病以外,大多数病员都是患了疟疾。

  同在联合作战总部时成立专门技术机构的作法一样,蒙巴顿在战区司令部内设立了研究和防治热带疾病的专家小组,并在经费和器材方面予以充足的保障。很快,新的防治药品被研制出来,改进医疗制度和治理传播疟疾的蚊子等措施已经开始收到成效,但是更紧迫的是需要上层给士兵们重新注入活力,蒙巴顿亲自担当了这项工作。在对着开前线的第一次视察中,那里医疗所条件的简陋使他感到震惊。他随即强烈要求印度殖民政府提供更多、更好的设备。此外,他还致电伦敦要求从国内增派医护人员,并希望白厅尽快安排运输工具把他们连同设备一起送来。他视察了所有能够前去的战地医院,对值得赞扬的大力表彰,对懒惰和卫生恶劣的状况提出批评。

  在疟虫最猖撅的地区,蒙巴顿要求驻在那里的部队每个营都要建立一座卫生清洁站,给官兵定期严格地搞搞卫生:洗澡、理发、清除污垢,打预防针等。肮脏的被装堆在一起,泼上汽油烧掉。士兵过长的头发胡子一律不许保留,统统剃短以防传播寄生虫。他的努力取得了成果,仅仅数月病员和伤员的比例便下降到20:1,到战争结束时进一步下降为6:1。整个所辖部队中的疟疾发病率在1943年时为84%,到1945年已下降为13%。

  对在军中嬉戏成性、玩忽职守的军官,他也坚决予以惩罚。有一次,一位加拿大籍少将指挥官在前线附近和蒙巴顿相遇。当遇到一群非洲士兵时,这位少将把自己的帽子抛上天空,然后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帽子射击。非洲士兵们一阵喝采。这位加拿大军官洋洋得意地对蒙巴顿说:“指挥士兵就应当这样,对不对?”“不对!先生。”蒙巴顿对这种在士兵们面前全然不知自重的行为很反感,冷冷地回答。几分钟以后,那位少将的吉普车驶到距离日军阵地的不远处,车上的人都跳下来,躲进壕沟。蒙巴顿对他忘记自己的职责刻意显示个人冒险的举动并不欣赏,几个星期以后,那位加拿大将军就被解除了职务。

  恶劣的雨季天气,也是一个令人谈虎色变的难题。每年从5月份开始,在印度洋高空积聚了整个一冬的暖湿气流被强劲的西南季风搅动着,像千艘军舰组成的浩浩荡荡的无敌舰队,气势汹汹地闯入南亚次大陆的万里晴空。太阳顷刻消失了,翻滚的浓云就如一座座沉重的大山低低地挤压着地面。凶猛的暴雨像呼啸的长鞭不停地抽打大地和河流,道路被冲断,桥梁常常被卷走,低洼地变成一片汪洋。面对这样恶劣的天气,无论是英军还是日军都认为在雨季季风时期是很难作战的。因此,这里在每年5月至10月期间,除了一些小规模的战斗之外,战争基本处于停止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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