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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第七章 隧道尽头的光亮

  走到这里,我的生命已经被分成了在不同的空间中度过的几个阶段:在巴黎做厨师、在苏格兰卖炉具、为好莱坞做民意调查、服务于情报机构、在阿米什人中做农民,还有创办广告公司。现在该找个地方来度过我余下的日子了。

  我以一种有条不紊的方式着手做这项工作,以24项指标评价六个国家。哪个国家有最适合做园艺的气候?最富音乐性?最适合散步?最适合骑自行车旅行?有最好的美食?

  我的美国朋友们不能理解为什么我最后选择了法国。这个曾经令本杰明·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玛丽·卡萨特(Mary Cassatt)、爱迪·华顿(Edith Wharton)、欧内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感到心满意足的国家,已经失去了人们的欢心。调查显示,美国人认为法国人不道德,而且不喜欢法国菜——“都是些浓厚的调味汁”。戴高乐(oeoaulle)那个不合作的忘恩负义之辈,再加上他对以色列的敌意政策,最终让美国人对法国失去了兴趣。

  好几年来,妻子和我都骑自行车考察法国。骑车比开车好得多。因为双脚不会退化,而且也不会让钢板和玻璃把自己和风景隔离开来。你可以完全接触自然。你会看到更多,闻到更多。你会看到天空,而法国的天空是很值得一看的。你会闻到野蔷薇、野草蓓、金银花,还有狐狸的味道。把车推上小山时你会充满愉快的渴望,从坡的另一面骑车自由地冲下来,简直像先偷尝到天堂的滋味。一天下来,全身都浸透了新鲜的空气,会睡得像个孩子。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连法国人都鲜知的法国:摩文(Morvan)山区——在18世纪,那儿的奶妈是最好的;法国的西南部,从拥有著名天然喷泉的拉康(Lacaune)到贝蒙(Belmont)的路——全法国最美的一条路;道尔芬(Dauphine)——在那儿我们还能吃到有面包味的面包;豪特一索威(Haute-Savoie)的索纳斯(Thoues)上面的道路——父亲和我40年前一起走过的地方。还有大西洋边拉文迪(La Vend’ee)的湿地。这些都是隐士般的地方,骑一整天都看不到一打以上的汽车。汽车是自行车旅行者最大的敌人,它们拼命地朝你按喇叭——叭、叭、叭。我们在路上从未见过外国的观光客。身为广告人,我曾参与促进旅游业的发展,但是当希腊正教让所有的教坛都重复着下面的祈祷词时,我却对它深表同情:

  耶稣基督我的主,上帝之子,请垂怜我们教区中正蒙受世俗的观光客带来的痛苦的城市、岛屿、村庄和神圣的修道院。请赐予我们解决这个戏剧性问题的答案,并保佑我们那些为现代西方入侵者的现代精神所强烈打动的兄弟。

  法国还有许多令我深爱的地方。法国人没完没了地聊天的天分、性病的低比率——每10万个法国人中只有30个淋病病患者,而亚特兰大和旧金山则超过两千,以及威风凛凛的法国军歌,像“Sambre et Meuse”LeT’em’eralre”‘lorraine”等,都让我因对那种爱国精神产生共鸣而震颤。

  如果在每个夏天,法国都能够给我三个星期的平静时光,那么为什么不整年待在这儿呢?正在这样反复思考的时候,我听说多佛古堡要出让。屋主把我当成他久违的子侄辈一样欢迎,并且非要我当晚住在那儿。晚餐时有五种葡萄酒。第二大叫我们起床的是一个马夫吹的小喇叭。早餐后,屋主带我们参观马厩,里面养着19匹猎马。多佛堡共有13间卧室、12间盥洗室,其中三间连运转良好。有一个小礼拜堂,挂着一张12世纪完成的耶稣受难像。有一个围起来的家庭菜园。一个葡萄园。接着我们享用了中餐、晚餐,并度过了第二个晚上。又听到了起床号。

  50年前,亨利·罗依斯(Sir Henry Royce)爵士离开了在英国的劳斯莱斯汽车厂,跑到法国南部定居。在那儿,在没有任何骚扰的环境中,他度过了生命中的最后20年,用无数的信件、指示和图样轰炸他的工厂。这个高明的先例给了我勇气,使我买下了多佛。

  有些古堡天生阴沉冷峻,但多佛却是个微笑着欢迎世界的城堡。部分原因在于它的色彩——隆萨德(n。n-sard)称之为杏色。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它没有矫饰的设计,因为它在矫饰这种东西被发明出来之前就建成了。多佛的内部在1898年被以当时流行的忧郁的文艺复兴时期风格重新装修过——深红色的天花板、棕色的墙、挂毡,还有不舒适的家具。我把房间漆成白色,换上白色的地毯,并购置了舒适的沙发、座椅。冬天,圆木在巨大的壁炉里熊熊燃烧。房间里永远都插满鲜花。夏天的时候到处都是百合的香味。花园里出产各种鲜果,樱桃、草范、木葱、红醋栗、醋栗、无花果、苹果、梨子,还有柿子。但我还是比不上我的祖先海克特·麦肯锡爵士(Sir Hector Mackenzie),一次他邀一艘军舰上的全体军官到他在苏格兰西部海岸的家里吃饭,餐桌上有34种梨子。

  多佛很奇怪地让人发胖。有人说是因为这儿的空气,有人则怪这儿的烹调方法。多佛的空气的确有催眠的效果,我认为它里面含有笑气(译者注:氧化亚氮,牙科手术时使用)。多佛这个名字也很奇怪。第一次听到时,它听起来很像“托斯福斯”(tollS fOLIS),在法文里,是“每个人都疯了”的意思。这个字很可能经过了一系列的演变:12世纪的“多佛尔”(TOlfO),古法文,指的是“山毛樟树的种植”;13世纪的索佛(ThofO)、多佛(TOf-fO,TOphO);14世纪的多特怫(TOUtfoll),然后变成今天的多佛。

  多佛堡的塔楼是整栋建筑最古老的部分,建筑的时间比克里斯托弗·哥伦布(ChristopherColumbus)诞生还早150年。法国还有过其他一些建于那个年代的城堡,但是大部分都在中世纪末就遭到破坏,变成了废墟。多佛堡有着迷人的经历。希特勒战争期间,城堡中有一座塔着了火,但是被驻扎在附近的一个德国中队扑灭了。英国皇家空军1944年试图轰炸多佛堡,但他们击中了德佛堡(Chateau de Fou),离多佛10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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