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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亲爱的埃尔斯:

  我们已经在我们自己的家里了。这是临海的一处舒适的小平房。有浴室,其他设备一应俱全。还有一个气质很好的女佣,她负责做饭和扫除。住起来很舒服,我很满意。我还喜欢地中海。它现在的早晨还象奥德赛时代那样生机勃勃。弗莉达也很高兴。她唯一挂心的是我的健康状况不太好。我因为一些不可思议的理由,在德国失去了许多体力。我认为,如果我不得不长期呆在德国,那我将被德国弄死。过去,德国就弄死了施托尔茨曼……德国要弄死所有的人……弄死除了兴登堡和斯蒂夫特的老太婆以外的所有人。

  风吹、云移,涌向对面的岛,破碎的浪花象落英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美。如果我是个健康的人,如果我的体力得以恢复该多好!

  然而,我太虚弱了。我体内的某个人在流淌着黑色的泪水。我希望它能消失。

  马克斯·莫尔住在邻近的戈埃兰吉旅馆。他总是对我很好,愿意做任何事情以对我有所帮助。不过,他总爱重复好几次这句话,“一切都是虚无。”为什么人人都要说这句话?什么都不是的只是他们,虽然也许并不是他们。到了清晨,当海浪闪着银光,远方群岛清晰可辨时,我又重新感到,卑微的只是人类。在这一瞬间,人类看上去非常卑微。

  也许那个女人,即嫁给萨莱姆·埃瓦尔德的兄弟的弗兰切斯卡·埃瓦尔德给你写信谈了有关翻译我的短篇小说的问题了吧。请尽量给他提出好的建议。

  赫胥黎说要到这里来租房子住。不过,我不希望他来。布鲁斯特冬天也要来。他们的女儿上了英国学校。

  祝玛丽安妮的恰斯康复并祝一切顺利。弗莉达的脚基本上好了。不过,还有一点难受。再见。

  D.H.L

  博索莱伊
  邦多勒,瓦尔
  法国
  1929年12月14日

  亲爱的埃尔莎:

  我收到了《羽蛇》的抄本。我试着翻译了一首赞美诗。不过,你也可以要求我把它翻译成霍屯督语。可是我干不了,确是那样。维也纳的塔尔想演《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翻译者赫伯特·E·赫里丘克给我写了好几封信。他是个有经验的出色的翻译家。他对《恋爱的女人》的翻译的批评使我很震动。他说如果《羽蛇》中有难懂的地方,他将很高兴帮助你,或者你把译稿送去,他会给你看原稿的。你应该为此高兴。

  新年时你要来见我们吗。因为我妹妹阿达和巴比也要来,所以你把大体的日程告诉我。因为只有一个空余的小房间。

  这个星期一直天气晴朗。今天安稳地过去了,是个特别美好的日子。附近的小块田地里盛开着水仙花,一片金黄。

  我的身体一直不佳。不如去年冬天好。我彻底垮了。什么也不想干。

  布鲁斯特还在旅馆。并且来自卡普里的迪·基阿拉夫妇(妻子是美国人)和伊达·劳等许多人来访,我们一点也不寂寞。弗莉达爱自己的小家。这不过是个极平常的家。但它向阳、暖和、住着舒服,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她的脚还没有完全恢复。

  你看了奥斯本博士翻译的《布安达吉亚》了吗?我觉得很不错。

  我会很快再写信的。再见。

  D.H.L

  博索莱伊
  邦多勒,瓦尔
  1930年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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