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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感谢上帝,这一切都过去了。希望它一去不复返。我们不能不期待,我们必须期待,在我们新制度下将大量增加各种科学活动的资金。既然这样,我们更应加紧工作,不遗余力,在自由的、日新月异的各方面都在蓬勃向上的祖国里,我们协会的成立、我们杂志的创刊是非常及时的。我们的协会和刊物都和我们祖国的生理学创始人、真正自由精神的代表谢切诺夫的名字紧紧相连,这是我们的幸福!”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他能向军医学院递交关于自己已恢复健康的书面报告。就在当天,他出席了实验医学研究所的学术委员会,给高尔基、法明岑、维尔纳茨基、鲍罗丁打了电话,商谈和他们一起创立“促进及普及精密学科自由协会”。

  第一次会议是以高尔基和巴甫洛夫的致词开始的:

  “我们认为,各国人民幸福美好的生活必须依靠精密学科的繁荣和发展。因此协会的宗旨是创立一个自由而广泛的组织,以促进我们民族各门精密学科领域中的创造天才得以充分而鲜明地体现和发挥。”

  革命仿佛给他增添了力量。他一分钟也不肯放松实验室里的研究。同时还参加了十几个各种会议。此外,他还抽空担负着各种组织工作和行政管理工作。

  自由思想、独立精神、科学思考的胜利、幻想的驰骋——这一切鼓舞了他,并在他面前又开辟一条无条件反射的阳光大道——“自由反射”的阳光大道。

  然而,国内局势日益复杂。反对临时政府的集会纷纷而起。巴甫洛夫焦虑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感到兴奋和自豪的是,俄国军队摆脱了无能的指挥之后不断取得胜利。

  “啊!可忙坏了德国人!当然,他们没有来进攻我们,并不是要保护、捍卫俄国革命,而是因为没有力量。他们能到哪里找到这种力量呢?”

  十月革命震惊了巴甫洛夫。在初期他并不理解。他对革命“感到心情沉重,认为国家完了,交战国定会把她瓜分掉,”奥尔别利在回忆中写道,“可是当巴甫洛夫看到年轻的苏维埃共和国成功地粉碎了白匪军及外国武装干涉者,并建立起新的强大的国家时,他的心情完全变了。”

  生活更艰难了。不得不离开韦坚街住了28年的舒适住宅,而搬进了科学院的公家住房。它坐落在瓦西里耶夫岛的7号公路上,离年轻的巴甫洛夫夫妇开始家庭生活时住的德米特里的大学住宅不远。可是德米特里早已不在人世了……

  新住宅里住着他们4个人:巴甫洛夫、谢拉菲玛、大儿子沃洛佳和女儿薇拉。弗谢沃洛德在国外,维克托去罗斯托夫姨妈家弄粮食去了。

  2.睡了将近20年

  尽管腿瘸,巴甫洛夫又锻炼得走路很快了。他步行去军医学院,从那儿经洛普辛街又走到实验医学研究所,然后又步行回家。经常是要在黑夜里走过积雪的街道。谢拉菲玛和沃洛佳出来接他,每次都担心他会精疲力尽,或是冻坏了,可他却对他们的担忧感到可笑。

  刚安顿好的生活,又被打乱了。实验室里停止了供暖。工作时得穿上大衣,戴着帽子……好不容易盼到了夏天。到西拉米亚吉去度夏当然没有指望,可还是去别墅了。他们特意去了离精神病医院较近的乌杰利纳亚。巴甫洛夫对病人卡恰尔金产生了兴趣。

  卡恰尔金的名字生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都很熟悉。此人的命运是很奇怪的。他曾经精力充沛,意志坚强,拥有巨产。他四十开外,家有妻室儿女。

  但突然发生了变化,精力消逝,萎靡不振,对一切冷漠寡情,他越来越不清醒,当人们努力唤醒他时,他很难清醒过来,发一阵火之后,又钻进被子。

  他沉默、孤僻、足不出户。于是请来医生。他们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可病情每况愈下,拒绝进食,白天黑夜睁着眼睛躺着。后来就把他送到彼得堡乌杰利纳亚街最好的精神病医院了。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过去了,卡恰尔金一直处于睡眠状态。对他采取人工特殊喂养。他于1899年入睡,1918年醒来。

  ……现在坐在巴甫洛夫面前的完全是个老头儿,头发灰白,瘦削的脸上布满皱纹。

  “这段时间你感觉如何?”巴甫洛夫问他。

  “什么都明白,对一切都有感觉,可就是浑身无力,甚至呼吸困难。有时想,我会窒息死去,可是说不出来。”

  巴甫洛夫旁边站着精神病医生季莫菲耶夫。

  “巴甫洛夫,你相信吗?我们谁也没有料到他会恢复健康。白天黑夜不断对他进行观察。后来我们开始注意到,一到夜深人静,他的头开始微动,眼睛睁开一点儿,只要听到一点儿声音,他马上又恢复原样。在白天他根本没有苏醒的迹象。可是在夜里动弹的次数频繁了,稍稍抬起身子。有一次还起来了。当他再躺到床上,已是正常的睡眠了。早晨醒来时,就开始说话,要吃东西。真难以想象,处于这种状态度过了19年!我们以为在他大脑里发生了不可挽回的深刻变化。而实际上只不过是病人睡了又醒来。结果他似乎病愈了。你对此如何解释?”

  “他之所以恢复了健康,正是因为睡了将近20年。只不过,不是整个机体处于睡眠状态,而只是脑半球的大脑皮层那极为虚弱的、主管运动的一部分。在这没有活动的安静的20年里,易受刺激的大脑皮层的物质得到恢复。

  于是他就醒过来了。”巴甫洛夫的回答简单明了,好像是不言而喻的。

  “可是为什么,只是在夜深人静时他才表现出有苏醒的迹象?而有一点点声音他又麻木呢?”

  “这是因为,我们听到的是沙沙声,而对他衰弱的细胞组织来说,就不是沙沙声,而是连珠炮。于是又重新回到防卫性的抑制状态。此外,年老也帮了他的忙。”巴甫洛夫再一次回答,仍然像是不言而喻的事。

  许多人对他迅速、精确地回答如此复杂的生理学范畴的问题和现象感到惊讶。好像对他丝毫不存在什么秘密,一切自始至终都是清楚明白的。这一次,也许是那些做试验用的狗身上产生的类似现象帮了忙。由于营养不足,狗在架子上也曾睡着过。这是极不愉快的事,但巴甫洛夫即使从不愉快之中,也能得出对科学有益的结论。

  他邀请了昔日的助手彼得罗娃和他一起在精神病院工作。

  “你要仔细观察,对神经官能症及其治疗的研究,这正是你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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