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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关淑怡笑了下,拖过椅子靠着门边看摊儿,没回头地说:“等我吃够了就回家。”

  秦知低着头,没再言语。他原本想好好看完这本早就想看完的书,以前太忙没时间,但是今晚显然也不是一个好时候,因为身边的声音太恐怖了。他看着这个女人一个一个一个地连吃了五个大苹果,他的牙床开始泛酸水。

  家里是卖苹果的,秦知从来跟水果不亲。

  关淑怡满足地把苹果核收拾了,端过一个板凳坐在秦知对面看一下他的吊瓶,“滴得太慢了。”

  “太快对心脏不好。你要有事儿就回去吧。”秦知再次劝她走。

  关淑怡没理他,她开始接电话,“喔呀,山妮妮,竟然是乃(你)?大半夜找姐借钱吗?借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秦知低头开始乐。

  “什么啊,你妈结婚你哭个屁!你爸都结婚多少年了。知道……呸,你奶奶凭啥管你家的事情,当年他们抚养费都不出的……”

  滴滴答答的雨水,吹来一些寒气。秦知放下书,闭目养神。关淑怡从卧室拽过一条毯子帮他盖好。她耳朵上夹着电话,一边帮着卖东西,一边竟然……做起了家务。

  “什么啊……我最起码也是中上等的姿色,屁股又大又圆!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吗?我是做太子妃的材料……”

  秦知侧着身子装睡,嘴角向上牵着,微微地露出一点儿笑意。

  “深深妈,这种卫生巾不好,你要买纯棉的,纯棉的好……成,没带钱我给你记账。记账本呢?栓柱柱,你家记账本呢?”关淑怡扭头问秦知。

  秦知愣了一下,栓柱柱?叫谁呢?

  “哎,在这儿。找到了,找到了。你睡吧。”

  秦知瞪着眼睛继续想“栓柱柱”的问题,关淑怡却放了电话开始在厨房忙乱。一顿乒乒乓乓之后,她端了一碗汤出来放到秦知身边,接着利落地拔了针头。秦知抬头,不知不觉地,液已经输完了。

  “有点儿烫。感冒是暗火,萝卜汤顺气,我给你放了白胡椒出汗。栓柱柱,我要回家了。我帮你把卷闸拉了,你喝了汤睡吧。秦奶奶跟我妈要明早才回来呢。”

  关淑怡站起来,收拾了一下铺子,拉下卷闸,离开了。

  秦知看着卷闸,门外又传来咣当一声,关淑怡走回来,拿起桌子上的拖鞋,“栓柱柱我忘记拿鞋了,你把那汤喝了,记得啊!”

  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这栓柱柱,到底是叫谁呢?秦知愣在那里想了很久,思考冲淡了刚回故乡时的那种故作的不在意。

  寂寞的心情好了很多。奇怪了,怎么会如此?

  手机嗡嗡地在床铺上蹦跳,屏幕也不停地闪动着,秦知拿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是陈律师打来的。

  “有事儿?”

  “郎凝来了,一直哭到刚才才走,说是大家朋友一场,她相信你一定是清白的,她愿意为你出这笔钱。但是,她家里都说她胳膊肘子向外拐,她压力很大。”

  “她不是有人安慰吗?”

  “怕是那位最近很忙吧。你以为都像你呢,二十四孝男朋友。”

  “……讽刺我?”

  “那倒不会。她叫我问你,她出国的护照在哪儿?”

  “她卧室衣柜下层抽屉的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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