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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我适时打断了这位副大队长的话,我说:“替当事人辩护伸冤是我应尽的义务,这一点你放心。你的话我可以作为参考,但也只能作为参考而已。干警的直觉,甚至律师的直觉,都不足以对本案的走势产生影响。我们需要的是有效证据,这个,你有吗?”

  苑琳想了想:“没有,不过我的职业是刑警,也是和你一样的执法人员。这圈子里我认识的人挺多,可能会对你查找证据有帮助。”

  说完递过一张名片:“有用我之处,就打这个电话,我愿意同你一起寻找证据。”

  我双手接过,笑道:“谢谢,短不了得麻烦您。”

  苑琳匆匆来,又匆匆去。叶欢格这会儿来了精神,她说:“我靠,这小子泡妞还真下血本啊。苏醒,看来你多了个情敌。”

  叶欢格一口咬定,我和苑琳都是一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主儿,还没辩呢主观上先给她无罪释放了。还说以后要建立个律师考核制度,出问卷,填答题卡,好色的律师一律吊销执照。我好悬没乐了,心说不知道当初是哪个赖上我的床。不过我真是懒得质问她,叶欢格的理论我知道——男的看上一漂亮女孩,那是好色;而女的相中一好看的男孩,那就不是好色了,那叫审美。

  叶欢格的两天假期用完了,我好歹将这姑奶奶送走,一个人躺在略微带着霉味的床上好半天也不愿动弹一下。后来我就睡着了,梦见这官司成了一场RPG的游戏,我带着一票法师战士营救被困的公主沈凝夏,叶欢格体力不支买药补血去了,苑琳又冲上来为我摇旗呐喊……可是游戏总得有个Boss大鬼吧,那个人又是谁?

  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裴蕾的电话铃声时隔多日之后再度响起。我“喂”了几声后,裴蕾那满是疲惫的声音才在电波的另一端响起。

  “苏醒,你在哪?”

  “我在无锡。”我答。

  几日的光景竟然恍如隔世,我和裴蕾端着电话,相对无语。

  “听说,你接下一个女孩杀父的大案子,是这样吗?”半晌,裴蕾这样问我。

  我怎么也想不到裴蕾居然知道了案子的事,随即打趣道:“看来这案子真是炙手可热啊,连你这不看新闻不上网的总裁也知道了消息。没错,本来打算赢下来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的。”

  “案子的进展……怎么样了?”

  “尚且没什么进展。”

  “找到有力证据了吗?”

  “还没。”

  “那,你有把握能赢下来吗?”

  “……”

  或许是我对这通电话的期望值过高,我满怀希望地期待着裴蕾回心转意,不料她似乎对这案子的兴趣更浓一些。

  裴蕾说:“苏醒,听姐的话,这官司你别打了,行么?”

  她说“行么”的时候,我的心里狠狠蛰了一下,裴蕾那温柔顺从的一面迅速在脑子里复活。

  “为什么?”

  “姐怕你……怕你辛苦。”

  “哈——”裴蕾的话惹来我阵阵大笑,“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养尊处优吃不得苦吗?”

  而在电话另一端,裴蕾却痛哭失声。她说:“苏醒,回来吧,回到姐的身边来,那官司咱们不打了,姐跟你结婚,姐不用你扬名立万,我们赚一百吃一百,只要你回到姐的身边来……”

  我捧着听筒,眼睛已湿了一圈。

  如果这话再早说几天,哪怕是几个小时,我也会不顾一切地飞回到她的身边。然而现在不行了,沈凝夏的已经在委托书上签了字,苑琳找到我的时候带着一腔热切,还有那些剑拔弩张的媒体,上百万持观望态度的市民……最为重要的是,我已经进入了律师的角色。

  我告诉裴蕾:“这是我的大好机会!我很有希望——你也曾是我的当事人,应该对我有这份信心。当初你的案子看起来也是山重水复,最后不也被我辩得满堂华彩?姐,我想和你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想。抱歉的是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话。从感性上讲,我只想做千万富姐的爱人,可理性让我必须先做一个杰出的律师。”

  “姐,”我顿了几秒,对她说,“这案子我不会放弃的,不仅如此,我还要漂亮地赢下来,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能够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裴蕾早已泣不成声。

  很快,我又一次走进看守所,和沈凝夏做第二次交谈。

  如出一辙,我穿过重重铁门,和沈凝夏隔桌相望。这一次沈凝夏的气色更好,甚至还给了我一个甜美的笑容。

  “休息得怎么样?”我问。

  “挺好的。”

  “不错,那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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