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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郭台亮下意识摸着门边灯的开关。

  光,比正午十二点时还要强烈的光,泼啦啦地冲了过来。他的眼睛一阵刺痛,眨巴几下,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光景。

  那是个木偶。

  确切地说,是真人版的无头木偶。

  一个无头的尸体正在他的视野里移动着变换着角度。四肢全部被折断,用线绳连接着,像极了张旭收到的那个无头木偶。鲜血染红了墙壁,肚子上的伤口清晰可见,裸露着,如同一张巨人的大口,泛着未流尽的血……

  郭台亮大声地喘息,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恐惧已深入骨髓,他脑海里不间断地冒出"人体切割"这些血淋淋的恐怖镜头来。更令他惊奇与恐惧的是,那个"无头木偶"的手脚缓缓地动了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在跳舞。动作灵活敏捷。

  "这是大卫·科波菲尔的断头魔术吗?"

  他被这个"无头木偶"诡异的举动惊呆了,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多不可思议。他有些嫉妒,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震撼无比的杰作。这真的是一场魔术表演吗?那颗头到底藏在哪里了?表演者是怎么操作的?

  就在他思绪乱飞的一刹那,猛地,他感到一股冷气喷到脸上,定眼一看,那颗无头的尸体已贴近了自己的鼻梁。

  没有头的脖颈上空荡荡的,模糊的血肉中暴露出凄白的颈骨。

  他胃里一阵翻腾,撕心裂肺地吐了起来,那个尸体也跟着歪歪扭扭地倒下了。

  无意间,郭台亮注意到这具尸体裸露的腿上有一个月牙形的伤疤。他清楚地记得,两年前魔术社成员结伴去"食人山"玩,张旭一不留神掉进了一个坑里,腿被石头划伤了,结果就留下了这个月牙形的疤痕。

  天啊,这是张旭的尸体。

  他感到脑袋"嗡"的一声,像在极度紧张中被闪电击中了一样。

  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如此刺耳,如锋利的手术刀划破胸腔,连空气都在跟着剧烈哆嗦。

  午夜十二点多,宋驰正在梦中与周公相会,电话铃声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他马上接通了电话。

  "宋队,我是大飞,北郊新柳村第二街的一个出租屋内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局长叫我通知你立即赶来现场调查……"

  "现在都几点了?还叫不叫人活了?"宋驰揉着惺忪的睡眼道。

  "没办法,谁叫我们是警察呢,我们……"

  "打住打住,甭给我扯什么大道理了。"

  "对了,这事儿好像跟华升大学有关,就是美美呆的那个学校。怎么样,现在感兴趣了吧?"

  "美美?"宋驰精神一振,顿时睡意全无。

  "快点过来,我们在现场会合。"

  "OK,马上就到。"宋驰掀起被子,快速穿上衣服,摸起枕头下的手枪,飞一般冲出屋子,然后钻进了车里。

  他那辆"三菱"越野,吭哧几下,一溜烟向前奔去。

  宋驰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上脑海里全是美美的样子。他和美美是邻居,小时候的那几年,美美一直是他的跟屁虫,成天"哥哥、哥哥"叫个不停,在沾沾自喜的同时,小小年纪的他徒增了几分责任感,于是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妹妹。谁知道高中那年,美美举家搬到了外地,以后就再也没联系了。后来,他考上了刑事警官大学,毕业后顺利加入了警察队伍。两年后的某一天,他忽然接到了美美的电话,两人就这样再次相遇了。几年的光景,美美已经出落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大美女了,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怦然心动。

  当宋驰的车子来到出事现场路边时,旁边已停了好几辆警车。车顶紧急灯在黑夜中闪烁着令人心惊慌的光芒,七八个警察正在现场勘察。

  宋驰下车走上前,点头向几个同事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爬上二楼。

  "宋队,你总算来了。"大飞向他招招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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