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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好,不再喝了,不再问了,不再想了。"她看看那摔得满地的碎瓷片,有些自嘲般地微笑,"那就这样吧,非默,那就这样吧。"她猛地站起身来,似要转身就走。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扣住她的肩膀,半强迫似的令她转身,"好,清辰,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只要回答我这一件事,从此之后,我们再也不用见面。"

  "什么?"她转过身看他。

  眸光里,有着薄薄的雾;眼神中,有着那样不确定的游移。

  谭非默努力,终于把一直放在口袋中的那枚小小的钻石戒指,掏了出来。

  他把那戒指捧在手心,举到她眼前,"你只要告诉我,连这个,你也忘记了吗?"

  钻石,像星光一样闪耀。

  几年未曾被人戴过,它依然折射出璀璨而华美的光华。她依稀还记得,他拉着她试过婚纱之后,便跑去珠宝店里,亲自挑了一款这样的钻戒。那是他们一走进店就看上的一款,钻石没有多大,也没有多么华丽的装饰,可是他却固执地喜欢,固执地为她试戴。

  她记不清那时候他对她说过什么了,只是记得他兴奋的表情,和她脸上淡淡的哀伤。

  戒指,应该是相爱的人最幸福的见证,在她的手上,却是那么大那么锐利的讽刺。

  她望着谭非默掌中的那枚戒指,嘴边带着一抹凄楚的苦笑,"忘记了,我已经忘记了。戒指、婚纱、你、那个清晨、这个城市、三年前……我……都已经忘记……"

  谭非默的手猛地收缩。

  尖锐的钻戒像是锋利无比的刀子,一下子就刺进了他的掌心。

  他觉得是那样那样疼痛。

  就像是三年前的那个清晨一样疼痛。

  不,或许现在比那时更加锐利,那时只是刺进了他的手掌,而这一次,却完完全全地刺入了他的心。

  他的手攥得很紧很紧,他眸中的火焰在剧烈地燃烧。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站不住了,眼前的清辰,仿佛离他那么远那么远……

  他后悔了。

  他懊恼了。

  为什么今天还要来?为什么还要试图和她把过去理清?

  她根本已经忘了。

  忘了他,忘了这枚钻戒,忘了他曾经说过的话,忘了……那个三年前的清晨。

  谭非默放开她的肩膀,猛地转身!

  砰!

  一拳重重地挥在酒店的墙壁上,紧紧握着戒指的手掌,立刻就有鲜血迸出来……

  他觉得自己好丢脸,就像是个毛头小伙子一般,追着她整整三年。可是她却已经忘了,把一切都忘了……

  夜半的天空,一片墨色的沉重。

  银色的机翼穿破棉丝一般的云雾,带出一片柔软而暗淡的光。

  月亮,被层层叠叠地包裹,就仿佛那颗根本寻不到的心;天空,像厚重的绒缎,找不到未来的方向……

  清辰坐在舷窗边。机舱里是一片暗淡的灯光。

  乘客们大都已经沉睡,只有她,依然戴着耳机,倾听着里面传来细声的轻唱:

  You know, hearts can be repeatedly broken

  你知道吗?心可以一再破碎

  Making room for the harrows to come

  去容纳更多的苦难

  Along with my sorrows I buried

  伴随着我的忧伤

  My tears, my smiles, your name

  我埋葬我的眼泪、我的微笑,还有你的名字

  Donde voy, donde voy

  我要去的地方,我要去的地方

  Songs of lovetales I sing of no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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